第3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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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个徒弟算多了个使唤人, 尤其是在假期里且精力无限的徒弟, 短短几天时间琳琅家里连没用的牛圈都被扫了一遍,更别说厨房客厅院子这些地方了,再扫下去,琳琅强烈怀疑会被扫掉一层皮,没办法,只能又把之前做过的炸鲜奶的方子交了出去, 后山的养殖场被霍霍一遍, 琳琅甚至听到负责看养殖场的大爷上门找堂嫂告状,说人没得跟畜生抢吃的的, 再这么下去, 牛羊崽子不得饿死?吓得她在门口听见就赶紧溜了。

当然, 对于第二天方安国来的时候为什么一瘸一拐的,她也十分识趣的当没看见。

9月底, 夏玉米成熟了,安市的农忙季到来。

“姐,都叫你回去了, 你看你, 非得来受这罪, 这又不是你干的活, 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在家整点儿好吃的等我们回去呢。”方安国嘴上嫌弃,但往外推人的手却只敢虚虚搭着,半分力气也不敢用。

琳琅看着方安国嫌弃的小表情撇撇嘴敲了敲他的脑袋,“农忙的时候是能偷懒的吗?赶紧干你的活去!”

对于庄稼人来说, 收和种都是在和老天爷抢时间,平时她不下地就算了,夏玉米收完就得种冬小麦了,全村上下,连秀芝都下地帮忙了,她要是再不出来,有脸分粮吗?

再说,她也不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手上带了手套,长衣长裤都扎紧了,头上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学着婶子们拿毛巾整个包了起来,光看背影,肯定分不出她来。

赶走方安国,琳琅开始掰起了玉米棒子来。

西北的九月底,早晚都已经开始凉了下来,只有正午的阳光依旧火辣。

密密麻麻的玉米地连成一片,像是一整片青色幔帐,把人笼在里头。玉米杆的间隔太窄,杆子高高直立,琳琅淹没在其中,密不透风的环境使得里头的温度再次升高,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从头顶滑落,宽松的衣服背后已经汗湿了一片,没一会儿,她已经觉得自己可能随时都会因为缺氧倒在地里。

走走停停,琳琅也不知道到她是怎么坚持到最后的了,只记得自己似乎只剩下本能,游魂似的跟着众人手工回家,连饭都没吃,灌了个水饱,直接倒头就睡下了。

从没干过这种活的手在下午的时候起了几个水泡,忍着疼给挑破了,琳琅随意吃了点儿东西,看了看表,收拾好东西又往地里去了。

“怎么又来了?你第一次下地,肯定不习惯,我还特意没让人去叫你,回去歇着吧,明天再干也不迟啊。”方支书年纪大了,只在外围帮忙干点儿不那么费力气的活,此刻看到琳琅走过来,皱着眉头说。

琳琅知道对方是好意,但是,既然想让村里的人能够对她不要有什么意见,平时无所谓,关系到一整年口粮的事情,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何况琳琅也不是逞强,是真的觉得休息好了才来的,几岁的孩子都知道跟在大人后面捡掉的玉米棒子,让她这样一个好手好脚的大人安心在家待着,她想想就觉得脸上发烧。

“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这不是已经偷懒了吗?”都已经下午快四点了,估计村里人吃个午饭歇一歇就出工了,现在看起来比她上午走的时候已经又推进了一大片。

方支书劝了几句,见劝不动,对方被晒得通红的脸上半点儿没有勉强的样子,也就点了头。

他本来就觉得既然下了乡就不该那么娇气,要不是平津特意说了,对方就是不想下地他还得上门找呢,既然对方主动,他也就不多说了。

“玉米地里还是太闷了些,本来想着掰棒子应该轻省些的,下午的话别的活都已经安排了,你看安国在那边,你去领把镰刀帮着安国割玉米杆吧。”

第一次下地,吃不消是肯定的,考虑到劳动强度,方支书探头到处看了看,最终还是让对方去帮着安国一起干了,也算有个照应。

琳琅也没多话,顺着对方指的方向,沿着田埂走了过去。

方安国正埋头苦干,割着割着觉得有些不对,抬头一看,旁边多了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我说姐,你在家歇歇不成吗?我一开始也是干半天的。”这要是他叔知道了,他还能有以后吗?

“就你干这点儿活,我手脚麻利点儿多干半个钟就出来了,真用不着你来。”

方安国眼里明晃晃的嫌弃还真激起了琳琅的逆反心,“滚滚滚!看不起谁呢?不就是比我熟一点儿吗?不想看你就一边儿去,要不是支书安排,我还真不想来你这儿!”

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儿,琳琅懒得多说,弯下腰一手握着玉米杆就开始割了起来。

方安国看了半天,发现对方虽然干得慢,好歹架势挺像,看着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放了心,往旁边走去。

“你啊,不求你干多好,小心手上那把刀,别伤着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不然我可没法交代,我...”

“啊!”

不是吧?

方安国说着说着就被短促的尖叫声打断,赶紧回头一看,只见琳琅一手还抓着玉米杆,但另一只手上的镰刀上,明显已经带了红,再仔细看去,小腿处的裤子迅速被染红。

伤得太过突然,琳琅先是一愣,片刻之后,伤口处密密麻麻的疼痛感才开始传来,鲜红的血液漫过灰色的裤子,先是零星的小点,随后逐渐扩大,迅速连成一片,连成拳头大小后再向四周蔓延,琳琅这才完全反应过来。

这乌鸦嘴!方安国看着刺目的红色,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背你出去看看。”方安国丢下刀,快步上前想要背过身子蹲下,刚屈了腿就被人从背后猛地推了一把,一头栽在地里,啃了嘴泥。

“谁他妈...”

方平津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侄子,俯身把愣住的琳琅抱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呀!”直到被抱起来,失重感传来,琳琅才算是回过神来。

双手自然的环住对方的脖子,看着方平津乌云密布的脸,琳琅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回来了?”

穿过琳琅腿窝的左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方平津紧咬着后槽牙,眼睛直视前方,好半晌,发出一个字,“嗯”

嗯是个什么意思?

琳琅听得糊涂,但是看对方这样子,也实在不敢再问,只能偷偷撇开眼,尽量把头转开,呼吸声都刻意放缓,就怕哪里不对再惹到他。

很快,就回到了大路边。

“哎呦,这是伤着了?严重不?快回去找你树爷爷看看。”大树是他隔了两房的堂弟,也是村里唯一一个懂点儿药理的人,平时村里人有点儿头疼脑热的一般都找他,方支书看着侄子黑着脸把人抱出来,连忙说。

“不用了!”方平津话落,已经把琳琅放到了他骑回来的自行车上,“我带她去部队医院看看。”

他信不过村里的土郎中,流了那么多血,镰刀又那么脏,怎么也得打一针破伤风才安心。

方平津推着车子走了两步,走到大伯跟前,转头直视对方,一字一顿地说:“就、是、她、这、几、天、都、干、不、了、活。”

嘿!

这臭小子,什么意思?

和着是他逼人干活的是吧?

方支书瞬间就听明白了,脸色也沉了下来,刚想开口,却见车后座的琳琅正双手合十,一脸可怜样的拜托求饶的样子,刚想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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