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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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热被这话呛住,转身拿起了黑板擦,嘴上嘀咕,“您就算去了,报我名字,也不给打折……”

“说什么呢?赶紧擦,擦完了来五楼汇报!”

祈热认命,捂着脸开始擦满黑板的板书。也不知道写字的老师跟自己的手有什么仇,下那么大劲儿,一点都不好擦。她擦一会儿,就得蹲外头把粉笔末掸出一点儿。

连续擦了三间,她开始怀疑高三的学习强度,一个个板书那么多,还都不擦干净,得是多辛劳。

她走神地想,手无意识地往下放,粉笔末立即进了嘴里,她摸着自己脖子,咳得脸颊脖子通红。

快要咳干净了,眼前忽然一黑,嘴里“唔”一声,她伸手去扯那件盖上来的外套,那人却将她脖子一锁,带着她往讲台下走。

祈热亦步亦趋,瓮声瓮气地开口:“靠!你要憋死我啊!给我松开!”

“你小命都要咳没了。”

祈热被按到一把椅子上,又试图要把衣服掀开,那人仍卡着她,“坐这儿别动,挡着点灰。”

祈热懒得抵抗,安分了,“整栋楼都要擦,你有十只手啊?”说着头顶一松,呼吸都顺畅了。

脚步声传到了讲台上,“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听话。”

祈热扯了扯外套,“我怎么听话了?”

那人真擦起了黑板,听着都能知道动作干净利落,“以为你会跑。”

“我是想跑,没跑掉!”祈热彻底把衣服掀开了,觉得冷,干脆把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我以为你走了,怎么还在学校?”

半边的黑板已经被擦干净,“刚去高一发了。”

就在对面楼,恰好看到祈热被年级主任抓到的一幕,他便下楼再上楼,找了过来。

“噢,还不是刚才那个班的千纸鹤。”祈热不多抱怨,转而提起兴致,“诶,你知道初雪有什么说法么?”

黑板擦一顿,讲台上的人回头,看见祈热眼里带着期待,立时转了回去。

黑板擦重新摩擦着黑板时,他声音不大,“一起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23章

天气预报一再地滑铁卢,梅城这个冬天的初雪迟迟未落。

祈热从铁皮邮箱隔壁新多出来的牛奶箱里取出温热的透明玻璃瓶,盖子一拧,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几口。

院子里柳佩君又在叮嘱:“带伞带伞,天气预报说了要下雪的。”

“今天下雪我自断一根手指。”挤上公交,祈热在陆时樾面前夸下海口。

陆时樾站如一棵小白杨,黑色围巾裹着不显臃肿,身前是位“套中人”,鼻子嘴巴全遮住,露出一对月牙眼,头发编在头顶成了丸子。

一站停靠,两人被挤得贴住窗户,陆时樾伸手都尤为艰难,身前的人被挤得朝他外套上靠,他抬高的手往下,指尖碰到她腰侧毛绒绒的线衣,僵住几秒,最终垂落到自己身侧。

跟着晃晃悠悠的公交到了学校,进了教室,班上那几根老油条见天儿地凑一堆讲闲话,消息也比谁都灵通。

祈热边卸着围巾边见那几个人笑得咧出几口大白牙,问怎么了,其中一个不嫌烦,用着第一回 说新鲜事儿的劲儿回:“高三几个班抄黑板上的重点题不知道被谁擦掉了,老师都气疯了哈哈哈哈。”

祈热第一反应不是笑,放下围巾回了头,难得见陆时樾脸上有点表情。

另一根老油条接:“不知道哪个憨憨吃饱了没事儿干,这么冷的天,老师拿粉笔再抄一遍简直受罪。”

“心疼老师,那你笑什么?”

“……哈哈,你不是也在笑?”

“哈哈哈哈……”

祈热不参与唠嗑,背往后面桌子靠,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无声笑得颤着肩。笑够了,她拿陆时樾桌上的保温杯,旋开盖子,仰头喝一口前,喊他一句:“憨憨。”

又过几天,天气预报不厌其烦地天天说着“明天有雪”,雪仍是没来,就跟狼来了的故事一样,说得多了,大多数人也就不信了。

祈热就是其中的一个,见白天放着晴,只穿着薄薄一件毛衣就敢往外跑。黑色的高领毛衣配酒红色的灯芯绒背带裙,脚上先是黑色的小皮鞋,到了晚上,变作了旱冰轮滑鞋。

请她们来溜冰的是鹿小诗,鹿小诗嘴上说他爸爸认识旱冰场的老板,来玩的话可以打折,可去付钱的时候,照样付的全额。

四个女孩,两个小学生,换了鞋进场,起初还混一块儿滑,多滑一会儿,偌大的旱冰场里,除了自己,再看不到一个熟人。

馆内人声鼎沸,韩国舞曲一首接着一首,祈热在李贞贤的声音出现第三次时,发现了不对劲。

她没回头,朝着外围的扶栏过去,停那儿不再滑了。对面的电视机里,《中韩歌会》哑声播放,画面里还是拇指上佩戴麦克风,那一把扇子一卡一卡的李贞贤。

祈热抬起一只脚踢了踢围栏,头微微一侧,紧跟着她不放的几个男生似乎是商量好了,不再迟疑,直直滑了过来。

祈热躲得不算明显,看着还是有些刻意,她往旁边又滑出几步,后边几个男生便爆发出一阵笑声。

祈热握着扶栏的手一紧,她本觉得,能躲则躲,地痞她见多了,就没怎么怕过。可不怕的前提是得具备天时地利人和,她这三脚猫的溜冰技术,也就只能保证没人撞她时不会摔倒,代表着,“地利”这一项与她无缘。

“喂,小美女,我们教你溜啊。”有人开了个头,其他几个人便开始附和。说话时,齐刷刷蹭到了祈热身后。

祈热心说,不该来的还是要来,最多,摔个狗啃泥,但气势一定不能被压倒。她单手叉腰,冷哼一声,打算转身给他们几脸的唾沫星子,就当他们来求雨,她好心下几场。这别样的“天时”,是她送出去的。

心里这么自我打气着,刚要转身,视野里忽然多出个人。

不该来的来了,该来的,最终也来了。

祈热手心里冒汗,心跳忽地加速,转了一半的身子反方向转回去,她手一伸,朝着恰巧从人堆里滑出来的小矮子招手:“儿子!来!跟妈妈滑一会儿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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