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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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热脚底生凉,看雪人即将成型,说一句:“今年好像比以前都冷。”

凳子旁还是凳子,陆时樾坐着应一声,“兰城也比以前冷。”

祈热将他手拉到火炉上,认真问他:“留在兰城确实比回来好吧?”

陆时樾挪着凳子换了个方向,“嗯,回来得重新从实习生做起。”

“决定了吗?”

他将她手掌搁到他手背上,不让她手直接贴着火炉,“决定了,回来,偶尔见你也方便。”

从街头相拥那一刻,他们心照不宣地选择了直白与坦诚。

“之前去兰大,你应该知道原因。”

祈热非要把手贴着火炉,抬头看他,“那只企鹅还在吗?”

他点头,是她送他的挂饰,他一直收在钱包里。

“你真的……很傻。”祈热轻轻打在他手背。

陆时樾笑。她说得也没错,之前她抱怨通讯软件不方便,随口列出六七条缺点,他记下来,在网上搜索,搜不出,便决定以后去这家公司,做着加入软件开发组的梦。

草率,傻,可甘心如芥,也从未后悔过。

夜渐深,雪又开始凝结,就这般化了结,结了化,到除夕,道路与屋檐总算露出本来的颜色。

是夜除夕,远在德国柏林的中国第六代导演王安全凭借《图雅的婚事》问鼎柏林电影节最高奖,是距去年贾樟柯斩获威尼斯金狮奖后,中国电影的又一喜讯。

恰逢举家恭迎新年之际,算是锦上添花。

不久后,祈热以第一名的初试成绩去参加梅外研究生复试时,也恰逢法语专八考试,不知算不算锦上添花。至少,花自酌作为复试考官,对她临时换考号的行为颇为不满,故意提了刁钻的问题考她,祈热匆匆结束专八考试姗姗来迟,喘着粗气,一句连贯的法语中间断了几次,终是惹得花自酌给她面试打了最低分。

第二天复试结果出来,祈热排总分第五,挤入“已录取”的末班车。

李妲姣请她吃火锅,名义为庆祝,气氛却没煮起来。祈热问到底,她只透露一句,说先前借她信息注册的那个校内网,歇菜了。

再往后便是毕业论文答辩,祈热发现,大概是她上辈子欠花自酌,其他老师夸她巧舌如簧,花自酌皱眉不说话,始终不满意,笔尖一落,又是最低分。

听广播里放《中国话》,她只深深觉得,不提中国话,法国话在花自酌那儿,是真的难说。

自待法国两年后,她已经养成报喜不报忧的习惯,这些苦闷她不会讲给别人听,唯有几日后去一处两年未去的老地方,她撒芝麻似的将满腹的抱怨倒在一束新鲜的马蹄莲上,倒不是多怨愤,只不过还如从前,什么话都想讲与他听。

走前她讲:“我要毕业啦!”

毕业照是在她二十一岁生日之后拍的,拍完那日,她抽空去买了两份礼物,给家里两个小孩当儿童节礼物。

陆时迦这段时间住她家,柳佩君跟陆正午去兰城参加陆时樾的毕业典礼,顺带旅游几日。

祈凉对礼物没兴趣,说自己长大了,不过儿童节,旁边陆时迦拆好朋友的台,说未满十八周岁的,都算儿童。祈凉便又把礼物收下了。

陆时樾生日那日,祈热拿到了法语专八的成绩,顺利通过。

梅外自然也办毕业典礼,祈热穿着学士服上台领了几回奖,又作为学生代表,院长亲自为她拔穗正冠。

一个阶段结束,总要让人红了眼眶。祈热因为继续留校,也因为出国交换,没有结交多知心的朋友,感触不似其他人那么强烈。脱下学士帽,换下学士服,她照旧拿了饭卡去食堂吃午饭。

刚坐下,面前多了个餐盘,一抬头,徐云柯笑盈盈坐到了她对面。

祈热听说了他的去向,“听说你留校读研。”

他提起筷子,“你消息还挺灵通。”

“系里红人,不想听也能听到。”

徐云柯笑,“不该夸你,其实你消息滞后,我保研,去年就确定了。”

祈热之前听了个大概,“那怎么听说你被法航相中要去做空哥?”

他看上去有些窘迫,又依葫芦画瓢还一句:“那我也听说,先前院里推荐,外交部原本除了要你的室友,还有你。”

祈热将筷子一晃,“志向没那么高。”

徐云柯边吃边说:“人民教师挺好的,别自我贬低。”

“开开玩笑。”祈热随意回道。

他点一点头,“明白,你这是客套话,不过,我俩真成了系里的玩笑,别的不干,偏要争当祖国的园丁,他们总觉得,得往更高的地方走。”

祈热抬起头,“你为什么想当老师?”

他似乎被问及多次,也解释过多次:“家里都是老师,算耳濡目染吧,我爷爷以前是梅大的教授,教的法语。”后半部分,他鲜少提起。

祈热点头表示了然。

徐云柯像是自我安慰,说:“现在金融危机,各个专业多少都受了影响,当老师至少稳定,是吧?”

祈热虽不赞同,也回:“嗯。”

他开起玩笑,“以后一年的工资加一起,估计在班上月工资排名里都是垫底的。”

祈热被他逗笑,徐云柯看着她,也笑了出来,话题一转,“你定教授了吗?”

“定了。”

“我跟花教授,你也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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