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越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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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看着她满怀期待的眼神,原本准备临别的赠言忽然却觉得不该说了。既然后会无期,就不要再多留念想,反而徒增烦恼。

“一路保重。”他将满腹的话都咽回去,一派云淡风轻的笑着道。

宛葭月失落的眼神黯淡下去。

“既然如此,你我各不相欠最好。”她笑着凑近他,低声道,“我哥迫买主撤了对你的追杀,以后枯朽谷也不会接刺杀你的生意,你可又欠我一个大恩,你准备怎么还?”

李衡惊异,如果他没猜错,背后买主应该是陈王,与陈王明争暗斗八年,他了解陈王的性子,不会轻易放弃对他追杀,喻暮商能够迫使陈王撤了单子,恐怕也使了不小的手段。

虽然对方是杀手,这一路追杀,但如今为他舍了生意得罪陈王,无论原因如何,总还是值得他一份感谢的。

他笑着朝喻暮商微微的欠身致谢。

喻暮商笑着回了一礼。

宛葭月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问:“可想好怎么还我这个恩情了?今日一别,我此后可没处找你讨要,你现在快想想怎么还我。”

李衡想苦笑,自己一介白衣,身无长物,且境遇坎坷,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拿出来去还人情的。

等不到他的回答,宛葭月笑道:“那就让我亲一下吧!”

“嗯?什么?”

李衡愕然,而这愕然的一瞬,宛葭月迅速的垫脚吻了下他的脸颊,笑道:“两清了。”

李衡如遭雷击,愣怔的看着宛葭月,有些恍惚刚刚发生了什么。

宛葭月得意的挑了挑眉头,笑着转身雀跃的回自己的马车。

李衡恍然回过神,脸颊上还存着刚刚柔软温暖的轻触。而那个炎色裙裳的姑娘却已经钻进了马车内。

“什么情况!”顾小寒立即的跑到李衡的身边,看了眼他脸颊上留下的淡淡唇印,豁的笑了,“李公子,你这是被占了便宜还是算艳福不浅?”

李衡轻轻的抚了下脸颊,自然——是被占便宜了。

对面的喻暮商微微皱眉,对于宛葭月的举止不悦,吩咐同样不悦的鸦青:“别耽搁了,启程吧!”

鸦青应是,回头礼貌的朝李衡这边拱手一礼作别,带着护送的弟子离开。宛葭月从马车内探出头,冲李衡笑了笑,然后缩了回去。

喻暮商叫过队伍最后面的一个弟子,低语吩咐了两句,弟子恭敬的领命而去。

“李公子,别看了,咱们也该启程了。”顾小寒推搡一把,李衡回过神点了下头,转身上马车。

队伍驶离栗城南门不远,另一驾不起眼的马车也缓缓的驶出了城门,透过开着车门望着前方的马车。

曲九复声音低沉的道:“我也该走了,你也放下吧。”

身侧的叶斓自嘲的笑了笑:“我从来东越的那天就已经放下了,桑葳的死我从没有怨过公子半分,我虽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若非不得不杀,公子不会轻取身边人的性命。”

曲九复略带疑惑的看她,据他所知叶斓和李衡之间并无私交,曾经的心上人死在了李衡的手中,不会心中毫无芥蒂。

叶斓沉默了须臾,解释:“当年我请命来东越之时,公子对我说,若非关乎大周存亡,宁可放弃一次探得消息的机会,也不可轻视生死。”她苦笑道,“对我一个微不足道之人尚能珍视,何况是陪他一起长大的桑葳。”

曲九复被她说的自惭形秽,他与李衡幼时相识,视为知己,却在桑葳的事情上怨了他这么多年。

他起身下了马车,看着渐渐远处的一队车马,走到了马车一侧,隔着车帘对里面道:“叶斓,待东越事平,我来接你。”说完接过旁边小厮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扬鞭南去。

叶斓透过车门朝前方一骑望去,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骑马离开时回头冲她喊:“叶姑娘,待揍完那群家伙,我来接你。”

她不自觉的笑了,人马远去,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指上的那枚玉指,轻轻的转了转取了下来。

回到春风化雨楼,楼内楼外围了不少人,后院传来一片呜呜之声,她不知何故,一个侍女走到跟前道:“黛螺姑娘殁了。”

叶斓一惊,立即的朝后院去,后堂一张低矮的木板床上蒙着一块白布,隐隐有血迹浸染。她奔到跟前,媚娘哭着双眼走过来,大喊黛螺死的凄惨。

她轻轻的揭开白布一角,惊的手一抖,立即的扫视周围哭红眼的众位姑娘。

媚娘道:“刚刚有人将黛螺丢在了门前,浑身是伤,□□,围了不少的人看,死了也这般的羞.辱,让她死了都不安。”说完痛哭起来,周围的姐妹也跟着大哭。

叶斓袖中的拳头死死的握着,几乎要抠烂自己的掌心。

她与黛螺虽然非知己,但是却知她心中太多的痛苦和无奈,知她的隐忍,若非是各为其主,她真的想与其成为交心的姐妹。她可以利益面前狠心杀了她,但绝不能容忍有人如此羞.辱于她。

昨夜她去了郕王府,她的死便和郕王脱不了干系,利用完了就如此辱杀,他也不该活着!

恨恨的回到自己的房中,她叫来了侍女,吩咐道:“三日后大周使团回国,让我们的人活动起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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