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炎都(1 / 2)
他细查过他当年之事?
真的出乎他预料。
当年他备受折磨,生不如死,他知那种痛多难熬,时至今日,每当想起心中还隐隐作痛。他怎舍得宛宛也遭受这样的情劫。
正是因为不想她受此磨难,他才应下今日见李衡。
“一国之法尚可变,何况一谷之规。”李衡的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一直维护谷规,可这么多年每当想到那个人,他都在思考这条谷规是否还该存在。
姑母因为这条谷规生不如死,他因为遵守这条谷规追悔一生,眼看着宛宛也要因为此而赔上自己的一辈子,这么多年,谷中多人都为此痛苦。
它存在的意义是否可以换一种方式?
他曾试探的向父亲和谷中的长老们提过更改或废除这一条,除了个别人支持外,其他均反对,甚至对他严厉呵责。
看着李衡如此坚定,他蓦地笑了下,玩味的道:“历来国之变法均要死人流血,一谷之规变止,李公子认为就不用流血吗?”
“喻公子是畏惧吗?”
喻暮商冷笑未答,转头朝窗外望去,两艘花船斗技已经结束,最外层有的船只已经掉头准备离开,
“李公子该回了。”
李衡望了眼自己所乘的乌蓬小船,停在此船的不远处。
他回过头道:“喻公子,如果你无力去改变贵谷规矩,也请不要去为难葭月,她交由我来护着。”
“你能护她几时?”喻暮商讥诮的道。
李衡自知处境艰难危险,大周内卫还潜在炎都,陈王用不了多久会再次的派人追杀,大周内还有其他追杀的人马。如今他被困在赵煜的手中,白狄八皇子对他亦是仇恨,南楚又是如此情况,的确危机重重,但即便再危险他也要护着身边的人。
“我在一日就护她一日。若不在,亦会让信任之人护着,只要她不是心甘情愿回枯朽谷,便一直护她。”
喻暮商轻笑,朝一旁鸦青示意。
鸦青上前一步:“李公子,请回吧!”
李衡未应,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喻公子说完了见我的原因,我也该说说我要见阁下的意图。”将纸递了过去。
喻暮商打开,是契约,重金请他刺杀南楚皇帝。
“安乡侯?”看到落款处的印章和名字,他心存疑惑。大周侯爵虽不少,但他几乎都有耳闻,却对安乡侯没有印象,李徵这个名字更感到陌生,倒像是与李衡同辈的皇族。
“侯爵身份的买主,合乎贵谷规矩。”李衡道。
“恕我未听过此人。”他将契约放下。
“喻公子怀疑我作假?”
喻暮商再次瞥了眼落款的印章,的确是大周乡侯之印,而且他也信李衡不会以如此拙劣之计来诓骗于他,他只是好奇此人是谁。
“李公子既然以安乡侯的名义来与我交易,安乡侯便是买主,我总要知道买主何人,酬金能不能拿得到。”
“安阳长公主独子,随母姓。”
喻暮商思索须臾才想起来,安阳长公主早年与彭国公嫡长子彭诲的确有一子。和离后,安阳长公主携子嫁给寒门出身的武将曲澹,没几年病逝,曲将军也于数年后战死。
大周皇帝李契感念嫡姐一生悲苦,登基后封其子侯爵,因安阳长公主痛恨彭诲,其子拒认彭氏为宗,遂赐李姓。
其子当年年幼并无官职,随后也未听说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无声无息,他也没有留意过这个人。
如今提起,从李衡身边的人来看,安乡侯李徵最可能就是那个浪荡不羁的曲九复。东宫一案他没有受牵连,想来一是因为其母,二是因其空有爵位并无官职实权。
他笑着朝椅背上懒散的靠了靠:“酬金倒是诱人,但是南楚皇宫岂是说闯就闯的?一国之君又岂是说杀就杀的?你即便拿得出身份和价码,我枯朽谷也不是一定就接的。李公子且回吧,你这单生意我枯朽谷不做。”
说完看向窗外慢慢散去的大小船只和远处湖面景色,丝毫没有再与李衡谈下去的意思。
李衡见他坚决,没有多言相劝。喻暮商不愿意接,除了这笔交易风险太高外,也因喻暮商在宛葭月的事情上对他并无好感。
在栗城他已有察觉。随后宛葭月在回谷的半途折返奔向他,如今又留在他身边,喻暮商心中对他多少有怒气,只是又无可奈何,因为他阻止不了宛葭月,也不忍心伤害这个妹妹。
收回契约,他站起身道:“喻公子,今日搅扰了。”微微欠了下身。
转身刚迈了一步,又想到了什么,笑了下回头道:“据我所知喻公子十年前和东宫做过一笔交易,如今不如考虑和永王也做一次。”
喻暮商从窗外转回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含着一丝怒气和讶然。
李衡礼貌性的点头一笑,转身径自离开。
刚走到舱外甲板,宛葭月跑到跟前,侧头朝舱内看了眼,压低声音问:“我哥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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