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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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是很长的时间,特别是对尽头而言。”

平缓好听的声音回荡在格林威治天文台的休息室,凯思琳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朗读著书中的句子。

“这是什么意思?”梅勒妮坐在她的对面,偏起头问。

“我也不知道,一个很聪明的人曾这么说过。”

“梅勒妮,你别尝试去弄懂每一件事,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黛西说,她坐在长方形桌子的尽头,托着脑袋,用食指转动一个小型地球仪,“深奥的道理让他们这些人去思考吧,我们只管享受人生就是了。”

凯思琳看了她一眼,小声地对梅勒妮说:“我想她平时应该不少受这些道理折磨。”

“我听到了。”

交头接耳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黛西一脸烦躁地诉苦:“你们知道吗?昨天我爸爸给了我好几本三寸厚的书,他说这些是最基本的物理知识,要我一年之内全部学会。”

“都有什么?”凯思琳问。

“热力学、光学、密度——”

“热力学?当时我两天就弄明白了。”凯思琳惊诧地打断她。

“……带她走,我不想和她说话!”

“谁叫你是弗兰斯蒂德家的独生女,将来可是要接管这个天文台呀。”

“你说对了梅勒妮!”黛西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愿意跟妳交换身世。”

“我拒绝。”梅勒妮直起腰板,义正严辞地说,“我觉得我现在的人生挺好的。”

或许你不相信,但梅勒妮·沃克就是一个完美的人,她美丽、自信、善良。因为跳芭蕾舞的缘故,她的气质无可挑剔,优雅渗透到骨子里,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美的标准之下。

梅勒妮对自己有很高的要求,每一次演出都会拿出最好状态,她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瑕疵、脆弱的一面。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成熟、冷静、一丝不苟,但黛西和凯思琳却知道,在镁光灯背后的她有多么孩子气。

“所以你应该去跟她换!”梅勒妮指向坐在对面的凯思琳,她正专注翻着手中的书籍,压根没留心听他们讲话。

“对呀,要是我有凯思琳这样的头脑,有莱斯特这样的哥哥,年纪轻轻就有所成就。”黛西仰头幻想着,霎时感慨万分,“啧!那就太棒了。”

“要是我跟妳一样是贵族家的千金,等着继承一个漂亮的天文台,会写诗会画画……”凯思琳平静地翻过一页书,模仿黛西的语气,“啧!那就太棒了。”

“话说回来,你哥哥是莱斯特·洛佩兹吧?”梅勒妮惊喜地说,“我前阵子在报纸上看到他。”

凯思琳“啪”的一声合上书,一脸不可置信,“不是吧,你竟然看《金融时报》?”

“只要是报纸都会看点。”

凯思琳突然想起了什么,大笑了一声,“哈!你们知道吗,夏尔竟然和我说他不喜欢莱斯特,然后莱斯特也说不喜欢我身边那个『戴眼罩的家伙』。”

“为什么?”

凯思琳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将这件有趣的事分享给他们听时,黛西打断了她。

“等等——怎么你最近总是跟他在一起?”然后她拿起桌上的地球仪,用极点的部分指向她,“凯思琳,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嗯,我现在就要解释。”

事情是这样的,前些天她陪父亲和莱斯特参加一个非公开的酒会时,遇见了夏尔。聊着聊着,他突然指向不远处的一群人问:“中间的那是莱斯特·洛佩兹?”

“对,怎么了吗?”

夏尔看着他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样子,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凯思琳很无语,碰到和莱斯特一样不讲理的人还是第一次,她不高兴地说:“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他,但他毕竟是我哥哥。我告诉你,无缘无故不喜欢一个人是件很幼稚的事!”

她认为自己帮莱斯特讨回了公道,回去可以邀功,然而过了不久莱斯特神神秘秘地问她:“凯思琳,那个戴眼罩的家伙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

他顿了几秒,然后说:“他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

凯思琳彻底晕了,不顾自己仍身处宴会现场,气急败坏地向莱斯特吼道:“你们这些不讲道理的家伙!”

莱斯特看她莫名其妙对自己大吼然后走了,心里很是纳闷,他对身旁的朋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我们?”

黛西和梅勒妮笑得前仰后合,对她的遭遇毫不同情,凯思琳无奈地交叉起手臂,耐心等待那一阵大笑过去。

直到这里是可以说的故事。

当天舞会开始之前,夏尔对她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熟门熟路领着她走进屋子的深处,凯思琳不知道他对这栋屋子到底有多熟,他们似乎已经离舞会会场很远了,连音乐声也听不到了。最后他在一块灰色的幕布前停下脚步,那后面是一个广阔的杂物室,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木头的味道。

夏尔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桌子上的一台留声机,上面还放着一张没来得及拿下的唱片。

“我们来听点音乐如何?”他走上前,上下查看机身,然后把唱针按了下去,唱片立刻在唱针下旋转,悠扬的音□□过大喇叭播放开来。

音乐播放了一会儿,凯思琳小声地说:“我不喜欢这首歌。”随后便走向留声机旁的一个柜子,翻找着其他唱片。

“乱翻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一个淑女的行为。”夏尔一手撑在桌子上,讥讽地笑道。

她却不以为然,吹走唱片上的灰尘,淡淡地说:“我倒看不出你带我乱进别人房间有多绅士。”

随后听到他轻笑了声,没有说话。

凯思琳找到的唱片基本上都是贝多芬、莫札特和萧邦的曲子,这里的主人一定很热爱古典乐,可是古典乐并不是她的菜。她越翻越没趣,突然,她目光停留在那唯一不是古典乐的唱片上。

“嘿,这首歌!”她惊喜地拿起那张四四方方的唱片盒,然后用手指“啪”的一声打开塑料盒子,取出里面的黑胶唱片,放在留声机上。

夏尔走到她身旁,问:“这首歌叫什么?”

“firestones. ”她说,然后把唱针按了下去。

吉他和钢琴交织的前奏从留声机里倾淌出来,在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回荡,她坐在桌子上,晃着双腿,静静听着那空灵慵懒的男声,以及那一段故事。

i'm a flame shot of fire

我就是火焰一束火光

i'm the dark in need of light

置身黑暗渴求着希望的光芒

and when we touch you insp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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