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乾艰难地安慰自己、也安慰妻子说道:“没事,没事!桃桃这才懂事一年不到,不急不急,慢慢来、慢慢教……”
杏杏一边扒饭,一边好奇地问红豆,“那他的鲫鲫大不大嘛?值得他这么显摆!”
“啪!”
气得唐丽人重重地把筷子顿在桌上,然后伸手就拎了杏杏的耳朵一把,大骂,“你还是个姑娘家吗?一天天的把男人的臭玩意儿挂在嘴边叨叨叨!你不嫌臊我嫌臊!”
杏杏被疼得哇哇叫,“妈妈妈!我以后再不说了……疼疼疼!亲妈!亲妈快松手……”
谈凤蕙连忙劝道:“妈,妈您别生气,这事儿怨我!我没教好杏杏,您再给我一点儿时间,以后我好好教她,毕竟还小呢!”
梨梨也劝,“妈,你有话好好说呗,她不听你再动手啊……何况她也不是不听,平时还是很乖的,是吧?”
唐丽人气呼呼地松了手。
白杏杏的耳朵都被妈妈给拎红了。
她扁着嘴,揉了揉耳朵,又捧着饭碗扒上两口油汁饭,嘴里鼓鼓囊囊,眼里眼泪汪汪,嚼两口饭又吸吸鼻子,委屈极了。
桃桃悄悄从自己碗里挟了一块肥瘦适中的蒸肉片,投进杏杏碗里,又朝她甜甜一笑。
杏杏赶快挟起四姐投喂的肉片,“啊呜”一口吃了,这才含着眼泪笑了。
一顿饭快要吃完——
门外突然响起陈菊香的叫骂声,“剁脑壳的傻婆娘!断子绝孙的抱崽婆!伤天害理做了亏心事的一屋白眼狼!你们开门!”
屋里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谁都听得出,傻婆娘是在骂桃桃,抱崽婆是在骂刚生完孩子不久的谈凤蕙。
所以?
陈菊香这是来给贵财找场子来了?
唐丽人示意丈夫儿女们,“快点儿把米饭吃了!蕙儿,鸡蛋也吃了……吃不下你吃一个,另外一个分给红豆黄豆!宋秩,你赶紧把蒸笼里剩下的饭全都添了……我们都够了,你吃,快点儿!梨子桃子杏子,你们快点儿把碗里的肉片给吃完啊!”
一时间,谈凤蕙飞快地将俩荷包蛋里的一个,一分为二给了一双儿女,另外一个荷包塞进自己嘴里吃了……又被噎得不行,赶紧灌了两口菜叶汤。
宋秩也听了唐丽人的吩咐,将蒸笼里剩下的米饭全都一扫而空。
梨梨、桃桃和杏杏也赶紧将自己碗里的肉片塞嘴里大嚼……
陈菊香已经咣咣咣的锤起了门,愤怒地大叫,“开门!贵财被你们害得就快要死了!你们还关起门心安理得吃饭吃肉!丧尽天良……”
这时,唐丽人见儿女们已经将肉、蛋等吃完了,这才过去开了门。
陈菊香本来一边捶门一边大骂,突然落了个空?
她险些跌了个狗吃|屎。
看着长媳阴沉的脸色,陈菊香二话不说,闯进来直奔堂屋。
唐丽人这才发觉,跟在陈菊香身后的,还有李翠儿和贵财?
李翠儿和贵财也飞快地溜进了桃桃家的堂屋,还不住地东瞅瞅、西望望。
只不过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院子里没掌灯,到处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陈菊香一冲进堂屋,就像捉奸要拿双一样,先是扬起了下巴环顾众人一圈儿,透出了“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吃啥好的了”,然后垂眸紧紧地盯住炕桌上的残局,意思是“哼哼你们可别被我抓住把柄”:
却只见——
炕桌上摆着的蒸饭蒸笼,干净得连一粒饭都没有剩下;菜肴是生黄瓜拌辣椒酱,一碗腌菜,一钵子清亮得连油水都没有半滴的菜叶蛋丝汤?
陈菊香皱起了眉头。
李翠儿也看清了大房的伙食,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哥大嫂啊,看来……分家了以后你们家的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嘛!就吃些菜叶子汤和腌菜么?嘁,那当初还非要急吼吼的闹什么分家!”
陈菊香仔细而又全面地查看大房每一个人的碗。
除了宋秩、红豆和黄豆,其他人的碗里基本全空,干净得连饭渣子都不剩一粒儿,但人人嘴里都鼓鼓囊囊的,还在不停的嚼饭?
陈菊香又盯着宋秩、红豆和黄豆。
宋秩毕竟是外人,而且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远感,陈菊香也没敢多看他,就把头扭到一旁去看红豆……可红豆已经飞快地扒完了米饭?
黄豆年纪还小,吃饭的速度慢,碗里剩下了最后两口饭没能吃完。
于是陈菊香就看了个清清楚楚——原来大房一家子吃的是白生生的大米饭?完全没掺乎一丁点豆子和杂粮的大米饭!
这时,黄豆也拼命地扒完了最后一口饭,又伸出舌头,将碗壁上的残余饭粒儿全都舔得干干净净……
陈菊香忍不住怒从中来!
——这个家,本就指望着大房的贴补。当时她之所以同意分家,是想着大房的三个壮劳力,一个伤着,一个参了军,只剩下了冬生一个。没了壮劳力,大房就是个累赘!何况后来冬生还出门念大学去了!
陈菊香和李翠儿躲在家里不知嘲讽了大房多少次……毕竟她们这边儿还有老三老四两个壮劳力,但大房呢?一个壮劳力也没有!哦,他们那边儿还有个宋秩,但人家也不傻,不可能把挣到的工分全都给了大房啊!
【宋秩:就是傻,就是全给了,勿cue】
结果过来一看,大房吃的居然是不掺杂粮和豆子的大米饭?
所以大房过得比她们好!
陈菊香直接就把红豆黄豆扒拉开,自己坐上了炕床,抓过了半根黄瓜、蘸了辣酱咔嚓咔嚓吃了,觉得味道还不错?
她沉声喝道:“老大媳妇,赶紧去生火,再蒸一笼米饭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