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笑道:“今天换到的豆腐还剩下半板儿,我浸在水里了,要是你们挖了荠菜回来的话,那明天晚上我们就吃荠菜豆腐饺子,好不好?”
黄豆高兴极了,大声说道:“好!”
唐丽人就问:“对了我还想问呢,这豆腐哪来的?”
桃桃答道:“村长说大伙儿辛苦了,让十三婶带着大家做豆腐,我们拿了家里的干黄豆,去换了一板豆腐回来,今天吃了小半板儿,留着一大半明天吃。”
白梨梨,“吃饺子多麻烦呀,还得揉面醒面的。”
桃桃,“三姐你明天别洗衣裳了,你揉面呗,我和杏子洗衣裳?!”
“成!”白梨梨答道。
梨梨,“好啊好啊,我洗衣裳最快了!”
谈凤蕙也说了句,“明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和桃桃杏杏回来包饺子,就算只能休息一小时,应该也差不多,实在不行,就晚上收了工再回来包呗……”
宋秩忍不住也插了一句嘴,“等忙完了秋收,我看看能不能做个洗衣桶出来。以后洗衣应该就没那么麻烦了。”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看向宋秩。
“洗衣桶是啥?”
“为啥有了洗衣桶、洗衣就不麻烦了?”
“洗衣桶自己会洗衣还是咋的?”
“我听说城里人有洗衣机!这洗衣机和洗衣桶一样吗?”
“可咱村不通电啊,能用洗衣机吗?”
宋秩笑笑,“等以后做出来,大家就知道了。”
这时,众人轮流添好了饭——
不过红豆黄豆是小孩子,更愿意吃连汤带水的挂面,就吵着闹着不要大米饭,要挂面。
看到大伙儿手里都已经捧住添了米饭和面条的碗,白正乾起了筷,大喊一声,“开饭!”
瞬时间,七八双筷子齐齐指向了那一大盘子的蒸猪肉卷。
宋秩也挟了一个。
猪五花肉,还是上回他和桃桃从城里带回来的。因为怕坏,唐丽人用盐腌住了这块五花肉,以至于……五花肉仍然还有着新鲜猪的肥润甘香,又着微弱的火腿咸鲜,味道偏咸。
五花肉被片得极薄,虽是长长一条,其实也没多少,中间卷着鲜嫩的平菇肉,整体口感就是先咸后鲜,送饭又美味。
众人全都劳累了一整天,此刻捧碗开怀大吃,那叫一个舒服!
一刻钟以后,众人饭饱汤足。
白二叔这才旧事重提。
这也是他今天过来吃的原因——把陈菊香的事说给兄嫂听。
“……陈氏晕了过去,但谁知道她是真晕还是假晕啊!上午我们在村委的时候,她不就是假晕么!可能她以为她晕了,老三老四就不会再提送她回陈家的事了吧!老三老四也没管她,找来两根竹篙,捆了一张床单,就把陈氏抬着,午饭都没吃,就去了陈家……”
“刚才收了工以后,我专门过去祖宅看了一眼,老三老四已经回来了!两个人身上都带伤,应该是在陈家那边闹过了……嫂子,麻烦你拿个桐叶把这些剩饭装起来,我拿过去给老三老四吃一口,怕是他们还没得吃咧!”
白二叔也是看到桌上还剩了一点饭,才顺口提了这么一句。
唐丽人嗔怪,“要兜饭你也不晓得早点讲!也好吃在饭之前留出来,现在饭都快吃完了……杏子,快去摘几片桐叶过来!”
桃桃杏杏跑去院子外头,摘了几片巨大又完整的桐叶,拿回家用水清洗干净,送到堂屋那里去,唐丽人就把剩下的饭和菜分成两半儿,分别码放在两张大桐叶上,打好了包、又用草绳捆好。
白二叔继续说道:“……我看他俩个身上有伤,也没啥子精气神,眼睛肿得像核桃,像是大哭了一场似的,我就问老四,那边到底咋个意思,老四说陈家人根本不认,因为陈大熊陈二熊(陈菊香的兄长)早死了,陈三熊还活着,我们老三老四把陈氏赶到陈三熊那里去,又把事情挑开来讲,但是陈三熊一直不吭声,也不理睬陈氏……”
“后来陈大虎(陈大牛的爹)闻讯回来了,也是死活不收陈氏,老三老四就和他们打了起来,双方都挂了彩吧!老三老四可能还要厉害些,把陈家砸烂了、人也打伤了就回来了。陈氏想跟着他俩跑回来,老四放了狠话,说只要她敢跑回来一次,他就上陈家砸一次,后来陈氏还是没有跟着他俩回来。”
白正乾,“自作孽,不可活。”
白二叔又问,“大哥,真要把老三老四除族吗?”
白正乾看了唐丽人一眼,对老二说道:“我和你嫂子商量过了,陈氏是陈氏,兄弟是兄弟……陈氏一心想使坏,但兄弟们没有。这除族不除族的,也没啥必要,毕竟他们也没犯啥大错,就以后再说吧!”
白二叔松了口气,站起身,“大哥大嫂,那我……过去和老三老四说一声,我来的时候,老三还和我说,他也没个儿子,要是被除了族,以后老了都不知道怎么办。老四也发愁这个问题……说他养了仨儿子都养废了,以后肯定是靠不住……好了,我走了!”
说罢,提着两包桐叶饭走了。
桃桃杏杏去收碗,唐丽人就问宋秩,“我看你今天把贵财领着去上工了?他怎么样?”
宋秩答道:“挺好的,他干活还不错,让老把式给他划了3分工的田,也按时全收完了。他跟我说明天想试试5分工……”
唐丽人有些欣慰,“那是有些长进了!”
白正乾道:“他还小,别让他做5分工,小小年纪把身体捱坏了可不行,还要长个子呢!明天也依旧让他做3分工吧,给管一顿饱饭已经不错了。”
宋秩说道:“他想试、就让他试试呗,总要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才好。”
唐丽人是很高兴的,“但凡只要肯改变,肯向好……这孩子就有得救!”
第二天的时候,白四叔一家齐齐整整的全都出现在生产队。
只不过,除了贵财是高高兴兴的以外,李翠儿的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不堪,富贵儿的脸上有一块很清晰的红色解放鞋的鞋底印,福贵儿的眼窝青了一只……
李翠儿不敢抬头,但富贵儿和福贵儿却怒目瞪视着白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