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觉得肩膀上湿了一片,她想到彦之真人亦是神色黯然。如果能更早一点得到夜帝王的机缘,彦之真人未必便不能修到化神期,然而现在什么都晚了。
小小的赤焰兽从她肩膀上跳了下去,慢慢走进了桃花林。
阮琉蘅的神色也有些怅然,她轻声解释道:“苍梧往事想来阿时也对你提起过,当年我与阿玄初上苍梧,娇娇便与彦之真人结为好友,之后发生了许多事……娇娇为了陪伴我,一直未出罗刹海,不想现在彦之真人已不在人世。曲掌门,想来你们受了许多苦,实则都由我们夫妻而起,如今我终于得见苍梧后人,心头惭愧,若有需要帮忙之处,请勿要多礼。”
曲笙这会儿心里一叹,这位魔尊大人当真是厚道人,儿子都被她拐走不提,还想要赔偿苍梧,她虽爱财,却知苍梧前辈风骨,断不会因为恩惠便受人财物,否则苍梧也不至于最后落得那般艰难。
曲笙婉言谢绝,转而问道:“刚才前辈提到打开魔界通道,莫非是受到月心轮的指引?”刚才因为突破裂隙,曲笙将月心轮贴身存放,现在取出,没想到又变成了一枚小小的绿色铜钱。
阮琉蘅看了看那枚铜钱,便道:“这可是夜帝王之物?我的确受它和你的晋阶元婴的力量指引,但你们恐怕还不知,因为魔界的骚动,罗刹海这边也出了问题,我与阿玄无暇分神,否则也不会让你们二人受如此久的苦。”
曲笙一惊,竟不知这里还有其他原委。
原来在夏时开启魔界大门的时候,罗刹海就已经有了感应,之后魔界爆发与非城外大战,魔物迁徙,天魔血脉觉醒这三件大事,每一样都令魔界变得不稳定起来,负责镇压魔界的罗刹海首当其冲,大量魔气从六道阵盘溢出,海面亦是震荡不安。
阮琉蘅和夏承玄一直在稳定魔界封印,当曲笙和夏承玄出了深渊之地,曲笙以晋阶元婴之力,通过月心轮呼唤人间之时,封印魔界的六道大阵终于产生了共鸣,阮琉蘅便以此为契机,找到曲笙和夏时的方位,借助人间的规则之力一举斩开魔界,由界主夏承玄以雪山冰种将魔气魔气封印在裂隙中,她则以魔尊的力量震慑魔界,将躁动压下。
阮琉蘅解释完毕,夏承玄才揽过爱妻的腰肢,对两名小辈道:“现在魔界通道已经关闭,六道阵盘也已安稳,残留在罗刹海的魔气只要待阿鲤净化干净便好,咱们与其站在洞府外聊,不如进屋内,尝尝灵端峰的桃花酿。”
夏承玄话音刚落,曲笙的灵兽袋中立刻传出秋浮君的声音:“曲掌门,请让我一起帮忙净化魔气吧。”
曲笙的灵兽袋本被夏时下过禁制,但在深渊之地决战之时,夏时已抱定成为天魔,助曲笙一人回人间的心思,自然早就解开了禁制,秋浮君并不计较,反而对罗刹海的魔气忧心忡忡,自愿请命。
“且稍等。”曲笙将秋浮君放了出来。
一头银发的俊美男子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目光柔和地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阮琉蘅脸上片刻,似乎有些惊讶,然后才道:“在下秋浮,亦可净化魔气,愿为罗刹海出力。”
夏承玄乃一界之主,立刻便看出秋浮君来历,自是谢过。阮琉蘅则注意到了他的失态,轻声问道:“秋浮君可有疑惑?”
“失礼了,因为魔尊大人,很像一个人。”秋浮君经历过神魔大战,尽管那时他还懵懂,却还记得在魔界战场上,曾有一人,无论容貌还是气势,都与眼前之人如此相似。
阮琉蘅只是淡然一笑道:“前尘往事,已与我无关,秋浮君之功绩我亦听说过,还要劳烦你协助我那灵兽,多谢了。”
秋浮君点点头,化身原形,纵蹄飞去。
倒是灵兽袋里一直呆着的另一位扭扭捏捏不愿出来,曲笙本想帮夜刃糊弄过去,却不想刚进了屋,夏承玄便问道:“月刃和夜刃可都还好?”
夏时是老实孩子,立刻一副认错状,道:“我在人间第二次魔化之时,是月刃助我压制魔气,因此而陷入沉睡,现在琉璃石内。”
夏承玄颔首道:“月刃乃是至善之龙,那么,夜刃……”
在灵兽袋里的夜刃终于忍不住了,她跳出来,高傲地看着夏承玄道:“我就在此,你有何话?”
夏承玄失笑,他与阮琉蘅其实跟月刃、夜刃有一段不打不相识的渊源,当年也是造化弄人,那一战甚是惨烈,月刃是极为厚道,但夜刃直到现在都无法原谅他们。
夏承玄声音和缓,并不因夜刃的无礼而有半分不耐,他道:“我并无他意,夜帝王之物现在也只有你能驾驭,他们有种种机缘,也幸亏身边有你,所以我只是想谢你帮助了这两名小辈,夜刃,劳你费心了。”
夜刃动了动爪子,甩了下尾巴,仍是保持姿态道:“月刃愿意为夏时奉献,那是他的选择,我亦尊重他的选择。助曲笙打开魔界通道,是为她也是为我,同样是我的选择,也是主人的选择,所以你无须谢我。哼,我不喜欢这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