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容予应当没醒。她松了口气。也是慢慢地吐出来,不敢表现太异常。
喉咙里的吞咽动作更频繁,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渴。
但吞咽自己的口水无济于事,昭昭张开嘴,大口呼吸。又抿唇,决心做一件更过分的事。
上回没完成的。
贺容予这把刀在她面前向来是收敛锋芒的。
昭昭慢慢地扭过头,放低了下巴和颈项,朝贺容予靠近。贺容予就在她肩头,所以轻而易举,她碰到贺容予的唇角。
好像没什么差别,他们之间。
软的,热的。
也对,都是肉。昭昭回身太快,心跳到嗓子眼,除了紧张之外,还有种巨大的喜悦。
她想笑,但是不敢。在昏暗中咬着下唇,胸腔低低地震荡。
没救了,贺昭昭。
这种巨大的喜悦萦绕在心头,连时间都变得更快。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竟觉得恍如隔世,好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嫌这一程路走得这么快。
朝南站在马车旁,唤了声:“王爷,到了。”
昭昭不得不松开贺容予的手,把他摇醒,“二哥,到了。”
贺容予轻叹了声,似乎如梦初醒,和昭昭一起下车进门。夜深人静,这一晚贺容予自然也没见萧如月。
“好了,你回去睡吧。”贺容予对昭昭说。
昭昭嗯了声,又嘱咐:“二哥记得喝醒酒汤,要不然明天起来头痛。”
贺容予应下,回自己院子。
昭昭踏着灯影,步子雀跃。
云芽看了都诧异,“小姐怎么忽然这么高兴?”明明先前还闷闷不乐。
昭昭摇头,不可言说。
第二日昭昭起了大早,但贺容予起得更早,先她一步出了门,说是去见东州王。
昭昭坐在床边懵了半瞬,问起萧如月。云芽说:“表小姐一早已经见过王爷,王爷问起些她家中情况,便没了。”
“哦。”她撇嘴,起身去梳妆台前。
听闻她起了,萧如月很快过来。她亲自做了糕点,请昭昭品尝。昭昭看着那卖相极佳的糕点,拿起尝了一口,的确很好吃。
“表姐真是心灵手巧。”昭昭夸道。
萧如月笑了声,很是谦虚:“这不算什么。表妹倘若想学,定能做得更好。”
但贺容予从不要她学洗手作羹汤,所以她半点厨艺不沾。他从来都是让她做个无忧无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要过于温柔,一定要带点娇纵。
如此说来,像萧如月这么温柔的人,二哥应该不会太喜欢。
萧如月给昭昭送糕点来,又闲聊了几句,便去找老夫人。老夫人的确很喜欢她,甚至愿意从佛堂里出来,和她说会儿话,整个人仿佛都沾染了生气。
“如月啊,你能来陪我说话真是太好了。”老夫人感慨,平日里不离手的佛珠也放在了一边。
萧如月莞尔:“若是姑母不嫌烦,如月可以每天都来陪您说话。”
老夫人笑了笑,“就怕你嫌烦,不愿意陪我这老婆子说话。”
“哪里的话,如月怎么会嫌烦?”
老夫人叹了声:“我总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子,一眨眼已经这么大了。”她从萧如月的身上看见了一些她早已经失去的东西,那些岁月仿佛通过萧如月,再次重新展现出来。
她想起她年轻些的时候,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幸福而快乐的时光。
但那些都不复存在了。这又让人痛苦不堪。
“如月,你见过容予了吧?”老夫人忽然问。
倘若昭昭在,定然又要不平。在萧如月面前,母亲轻易地叫了二哥的名字。
萧如月点头:“是,见过了。王爷威严气度,令人心生敬畏。”
老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那个被贺容予拒绝过的提议在她心里死灰复燃,好像能把过去和现在绑在一起,纠缠出一丝丝的关联。
但她很快又否决,不,这样没什么意义。
老夫人笑了声,终究没说,只是说:“你在府里,就当在自己家,千万别拘束。昭昭她也是个好孩子,你若是觉得闷,可以找她玩。”
“好。”
……
从老夫人那儿回来,萧如月正好遇上昭昭。她要去找仁慧玩,看见萧如月,便顺嘴问了一句:“表姐可要跟我们同去?”
昨夜的喜悦绵延至今日,昭昭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