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圣上真有了亲生子,这到手的一切不就没了吗?
荣华富贵当真是能够助长人的胆气和野心,这奶娘找着机会,偷偷将自己的猜想传给了顺郡王。
顺郡王的心里,只会比这奶娘更盼着自己儿子当皇帝,一接到这消息,顿时就急了,连忙派人去查。
这一查,果然证实奶娘的猜想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养老多年的勇毅侯突然离了京,除了事关皇帝子嗣,还有什么事能够劳动他大驾的?!
眼看到手的皇位就要丢了,顺郡王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恶从胆变身,竟打算斩草除根!
却说另一边,安荣昌查到徐氏母子的存在后,没有勇毅侯的命令,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暗中派人保护他们。
徐氏耳聪目明,很快就察觉到了周围有人盯着他们,她又不知安荣昌的来历,压根没有想到他是隆庆帝的人。
徐氏想起之前曾经威逼利诱她的郑有财,又想起当年被一把火烧死的外祖一家,越想越害怕,竟趁着夜色,从狗洞爬到了邻居家,躲在邻居家装柴火的牛车里,悄悄跑了。
等安荣昌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徐氏母子已经上了船,飘在了大江之上。
与此同时,顺郡王也查到了徐氏母子的下落。得知母子二人上了江面,顺郡王当即大乐,果然是天助我也!
他立即派人买通了锦州水匪,务必要将徐氏女子截杀在江面上,这样,就算皇兄查起来,也只会以为是徐氏母子运气不好,死在了水匪手里罢了。
巧合的是,顺郡王找到的水匪,正是任一刀。
等安荣昌等人驾着小船追上徐氏母子所乘的货船之时,却晚了一步,那徐氏为保护儿子,身中数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看到安荣昌,徐氏紧紧握着他的手,留下一句“救我儿”,便咽了气息。
安荣昌连忙翻开徐氏,查看被她压在身下的小皇子。小皇子被母亲挡在身下,却还是中了数刀,奄奄一息。
安荣昌一见到小皇子如此惨状,当即头皮发麻,小皇子的命若是不保,他安家满门陪葬尚且不够,只怕还要连累勇毅侯!
大怒之下,安荣昌发号施令,要留下那水匪活口,务必问出背后指使之人!
有安荣昌在,任一刀这等水匪,便是插翅也难逃,而当务之急,却是如何保下小皇子!
说起救人,安荣昌脑海中第一个跳出来的便是秦越。恰好此时船已靠近桃溪镇,一上了岸,他便马不停蹄地带着人直奔秦越府上而来。
而秦越果真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总算将小皇子从阎王爷手中抢了回来!
听完安荣昌说完这些日子惊险的过往,饶是安林路这样胆大的,看向床上那少年之时,也不由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这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儿子!他能不紧张吗?
可秦越却面不改色。
安荣昌自然是留意到了秦越的神情,不知为何,见他这般淡然,他的心情也略宽松了一些。
“这次,是老夫我大意了,害得徐娘娘命丧水匪之手……”因徐氏没有册封,可又生下皇子,所以安荣昌只好含糊地唤她一声徐娘娘。
“若是小皇子再有不测,我安氏满门,只能以死谢罪了!”
听到这话,安林路蓦地转身,竟是对着秦越单膝下跪,满脸肃容道:“义兄,今日之恩,林路日后定当衔草以报。若有违誓,就叫我天打雷劈!”
这满门救命之恩,可比治他腿疾的恩情,重上一千倍,一万倍!
若说之前安林路对秦越,是有几分知己兄弟之情,如今却是恩重如山,秦越便是要他立刻去死,他也绝无二话。
“你这是做什么?!”秦越连忙去扶安林路。
一旁的安荣昌却说:“他应当跪你的。”
就连他这老头,也该给秦越磕头才是!
秦越像是看出了安荣昌的想法,连忙出声制止:“一个林路折我寿就够了,您老人家若是为了我好,便收了您心里那念头。”
安荣昌这才罢了。
“究竟是谁要暗杀小皇子,如今还不得知。小皇子的身份,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安荣昌面色沉重地看向秦越,“如今,我也不放心将小皇子交给其他人照顾,越儿,只怕要辛苦你了。”
秦越郑重点头:“您放心,我这里鲜少有人来往,不会惹人注意的。”
“好,把人交给你,我便放心了。”安荣昌得到秦越的许诺,总算松了口气。
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又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小皇子后,便转身离开,自去审问那些胆大妄为的水匪。
安荣昌跟随勇毅侯多年,能从他手里讨得便宜的人没有几个,这些水匪哪里吃得住他的手段,没多久便将所知道的事都吐了个干净。
那任一刀只知道找他们截杀那对母子的人,是京城口音,其他却是一概不知了。
这线索,却也不是全然无用。徐氏在江南安然度过十余年,怎会惹到京城的人?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人知道了她与隆庆帝的关系,想要在隆庆帝将小皇子接回之前,除掉他们母子。
这京城之中,对皇帝亲生子如此忌惮的,能有几个?
此事事关重大,安荣昌立即飞鸽传书,将此事告知勇毅侯。
顺便,在审问任一刀的时候,安荣昌倒是还有了意外收获。
原来这小子就是孙儿信中所说刺杀秦越的匪徒?!
安荣昌顺带将此事也给审了,这一审,就拽出了秦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