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昭熙虽心里还有几分不服,但是对上秦越一双含笑的眸子,也不好发脾气。
“此事,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生在勇毅侯府,朱昭熙自然比寻常的闺秀大胆许多,但是到底还是不得不在意闺名,所以平日也只好扮作兄长,才能畅意玩耍。
“姑娘放心。”秦越自有分寸。
“今日之事,多亏姑娘及时赶到。”秦越真诚道谢。
“那是,他们那些马,怎么跟我的汗血宝马相比。”朱昭熙很是得意,但是随即又忍不住拧眉,“你还是叫我灵云吧,这是我哥哥的表字。”
“好,灵云。”秦越从善如流。
“啊……”朱昭熙打了个哈欠,落落大方地问道,“困了,我住哪里?”
秦越看着她随性的模样,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曾经教过的那些女学生,坦然、随意、又有点任性。
偏偏,这些,都是如今的女孩身上极为少见的特性,衬得她比寻常女孩鲜活许多。
“随我来吧。”秦越将人领去了后院的客房,将人送到门口后停住了脚步,“我待会会让丫鬟送洗漱用品过来。还有什么需要的,与她直说便是。”
“好,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吧。”朱昭熙摆了摆手,便关上了门。
秦越望着合上的门,轻轻弯了下嘴角,前些日子压抑担忧的心情一扫而光。
想来,此时该满腹愁绪的人应当是知府衙门那群人。他们大概想不到,这件事会惊动勇毅侯府。
就连秦越也没想到,会有朱昭熙这样一个“意外救兵”。虽出乎意料,却格外好用。
有朱昭熙在,他和秦敏自然也就不再行动受限。第二日一早,秦越便准备带着陈汉去找那个苏南桥的疯状元。
“我跟你们一起去!”秦越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一开口便是足以以假乱真的少年音。
“好,只是到了那以后,你一切行动且得听我指挥。”秦越看朱昭熙,就如看自己昔日的学生一样,十分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却不知,他这句话,直接震惊了一旁的陈汉。
这可是勇毅侯府的长公子啊,他家公子是怎么如此自然而然地说出这句大不敬的话的?
更让陈汉震惊的是,勇毅侯府的长公子,竟然十分听话地点了点头:“行,听你的就是。”
“那就走吧。”秦越微微一笑,率先走出了大门,朱昭熙心情极好地跟了上去,留下陈汉一人还在原地晃神,心中对秦越的敬佩之情更是喷涌而出。
不愧是他家公子……
当年公子能够轻而易举地收服无法无天的安大少爷,如今让勇毅侯府的长公子听从吩咐,好像也不算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陈汉觉得,不管在他家公子身上发生任何事,似乎都不用太过震惊。
因为,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让人全身心地信赖他。
要找到那个疯状元,并不是什么难事。
秦越略打听了一下,就将此人的生平弄了个一清二楚。
这疯状元姓唐名紫英,苏城本地人,自幼聪慧,是远近闻名的才子。
十几年前,唐紫英正风华正茂,考中苏城案首后,满腹信心地参加秋闱。
哪知那年秋闱闹出了泄密风波,唐紫英也被牵连其中,只因他曾在开考前与人打赌,说他能够压中考题。
偏生就是这么巧合,这题,还就给他压中了。
唐紫英被拿下大狱,严刑拷打之后,依旧查不出他与那伙买卖考题的人有任何瓜葛,可他知道考题又是确有其事,最终官府判了他一个剥夺功名、永不录用的罪罚。
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斩断了他的科举路,也就相当于要了他半条命。
自那以后,唐紫英便疯了,每日披头散发、又哭又笑,说自己是状元之才,能够压中考题。
“公子觉得,这次秋闱泄题与这疯子有关?”陈汉十分迟疑,他不明白为何公子非要来找这个疯子。
“也许,他当真能压中考题呢?”秦越反问道。
“可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陈汉本能地说道。
“自然有人会信!”一旁的朱昭熙摇着手中的扇子,老神在在道,“那些屡战屡败的学子,病急乱投医,反正自己去考也不一定会考上,为何不信他一次呢?”
听到这话,陈汉恍然大悟:“朱公子说的是!”
“走吧,还是亲自去问问吧。”秦越开口,三人走进了唐紫英的家。
那是一个凌乱的小院,地上扔满了写过的纸团,一个袒胸露乳、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此刻正躺在树下晒太阳。
朱昭熙面色一红,刚要扭过头去,却发现秦越不知何时站到她面前,用他清瘦的背影挡住了眼前不雅的一幕。
第七十八章 、君与臣
京城, 东宫。
赵恩禾结束了今日的弓箭课,一身热汗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