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壹一进屋,楚灯青就关上房门开始解他衣裳。
卫壹惊慌无措,一下子不知怎么办才好,楚灯青将他推倒在床,剥下他外裳,笑:“小混账,还记得么?那日我说过,做好衣裳第一个给你穿上。”
“我来践行诺言了。”她捏着他下颚左右瞧了瞧,“可惜这张脸太英武了些,画虎不成反类犬,恐怕扮上妆也不像个女人。”
“楚姑娘,使不得。”卫壹脸颊通红,垂眸不敢看她。
楚灯青哪能放过他?挑了件绣了金牡丹的红衣裳,掐着他脖子让他穿上。
卫壹不动弹,楚灯青改掐为抚:“乖,听话。”
卫壹像是着了魔,不知怎的就穿上了金红衣裳。楚灯青拉着他坐到梳妆奁旁,用手指沾了脂粉在他脸上描画。
卫壹像是暴雨中失惊的小狗,不知所措无力反抗只能任她施为。
楚灯青沾了唇脂抹他唇瓣,嫌不够艳又蘸取金粉点了点。
她望着卫壹镜中影,点评道:“还是不像女人,像个五大三粗卖不出去的小倌儿,出台的价格降了又降,折扣贬了又贬,最后三五个铜板就可以过一夜,客人付了钱却嫌你太木讷,翌日打了你一顿叫你退钱。”
“卫壹,你就是这么廉价,做不成我的男人,也做不成我的女人,只能做个倒贴钱的小倌儿。待我兴致来了,倒可以跟你玩一玩。”
卫壹的脸色从红变白,眼帘微颤个不停,却还是不敢抬眸瞧她。
楚灯青抚摸他眉眼,笑得轻悄:“你要是听话,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卫壹抬眼茫然地望着她。
“是做萧苻敬的狗,还是做我楚灯青的人,卫壹,你可以考虑考虑。”
她嘴里说着考虑考虑,目光中全是势在必得。
卫壹张了张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该立刻立即马上飞速地表达对庄主的忠心,严词拒绝眼前人的招揽。
然而他做不到,在这样矜傲的目光下,他无法容忍自己拒绝,这世上任何一人都狠不下心去破坏她眼里天然的傲慢。只有成全,成全她,才能成全自己。
卫壹疑心自己是在这一刻爱上了她,她的目光、她的神情、她恣意的一切,构造了一个华丽的金色牢笼。
没等楚灯青引诱,卫壹自个儿就爱上了牢笼的华贵,他像狗一样钻进笼子里,还不知自己失去了什么,就神往着笼子主人偶尔的一瞥。
他在她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他以为这样便能和她生长在一起。
可等楚灯青移开目光,他才发现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楚灯青等得不耐,站起来给自己倒杯茶喝。
卫壹惊慌失措地按住她的手背:“……好。”
“好什么?”
“做……做你的人。”
新驯了一条狗,楚灯青面上并无得意,萧岑安算是废子,太过无用,这卫壹瞧着也不够好用。
可恨她武力尽失,身边无人可用,暂时只能凑活凑活了。
她摸了摸他的脸颊,微微笑了笑:“良禽择木而栖,吾乃梧桐木,卫壹,学着做只有用的凤凰。”
突然,院外传来喧哗之声,听着像是萧岑安的声音。楚灯青留卫壹在屋内,独自走了出去。
萧岑安被拦在院外,只能隔着守卫的刀剑望向楚灯青。
楚灯青对这废物没好脸色,道:“早时候不来,现在才来作甚?”
萧岑安无法解释,这些天他试了各种方法,但萧苻敬铁了心不放人。今日只能强闯见楚灯青一面,看看她还好吗,有没有受欺负。
楚灯青可不管萧岑安眼中痛苦不痛苦,骂道:“你既无用,就不该活着。萧岑安,用点心,别做废物。”
楚灯青话落便要走,萧岑安乞求般叫住她:“阿青,再呆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我有用的,会有办法的,让我再看看你。”
“你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生气也得吃饭,不要饿到自己……”萧岑安见楚灯青径自往里走不肯停,大喊道,“楚灯青,站住!”
楚灯青挑了下眉,回头道:“萧岑安,瞧瞧你自己现在那副样子,无能狂怒,令人作呕。请回吧,别吵到我的耳朵。”
萧岑安自嘲地笑起来:“阿青,难道你真愿意嫁给义父?”
楚灯青微微一笑:“我对老人没有兴趣,对你这个废人也没兴趣。”
萧苻敬当然不算老,萧岑安也不算废,但搁楚灯青眼里,这两人和垃圾没什么区别。无非一个是有害垃圾,而另一个可回收利用。
想到这,楚灯青不耐地安抚几句:“好了好了,萧岑安,我不过心里有气说你几句。别摆个丧气脸,瞧着贼难看。乖乖的,该想办法想办法,想不到办法尽尽力。”
楚灯青微叹一声:“你毕竟比你义父年轻,年轻人脑子活,我相信你。”
萧岑安却笑得更难看了。他感到自己像块猪肉被楚灯青挑挑拣拣,一时嫌他肥一时嫌他瘦,挑了半天又觉得他难以入口。
萧岑安里子面子全没了,他回想方才的自己,像狗像猪像低贱的一切就是不像个人。
他本以为阿青对自己还是有点感情的,他照顾她这么些时间,就算把他当下人,也该对下人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来。
可楚灯青没有,半分也无。
萧岑安收敛了神色,痛苦、颓废、压抑皆不见,他挺直了腰背,眉目舒展,瞧着又像个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哥儿了。
萧岑安柔声道:“阿青,你是太过慌乱了才会口不择言。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