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妃那个冤家有一点说得很对,封衡才是最像楚王的人。
太后看着这样的儿子,也稍稍一怔。
仿佛看见了年少时候喜欢的男子。
可那个男子也彻彻底底伤透了她。
她有多爱,就有多恨。
“母后,你见朕是有何事?”封衡没有行礼,一言至此,直接在圈椅上落座,许是在北地历经杀戮,让他举手投足的气场透着一股威严与煞气。
哪怕贵为太后,她也被封衡无形中压制着。
太后面色微沉,“怎么?哀家想见见自己的儿子,还得找个合适的理由?”
她想敲打帝王,无论如何,都是她生下了帝王。
封衡唇瓣有一处轻微的破皮之处,再细一看,他耳垂与脖颈相交之处,还有两道红痕。
太后脸色更冷了,“皇上,你乃一国之君,可莫要学那些个昏庸无道的君主,沉迷温柔乡不可自拔!狐媚惑主的玩意儿,还是少沾染些!按着规矩,那虞氏入宫才多久?岂能爬上嫔位?!哀家听说还是个庶出,皇帝啊,你太让哀家失望!”
太后一番数落。
封衡只静静饮茶。
待太后止了话,封衡抬眼,眸底神色晦暗不明,“母后有所不知,昭嫔她救了朕两回,凭单这一点,别说是区区一个嫔位,就是妃位她也有资格坐上去。”
“朕自是知道自己是一国之君,朕宠爱自己的女人,难道还需要母后的同意?”
封衡三言两语,字字珠玑。
完全反驳了太后的话。
今日是太后时隔两年回宫的第一天,但封衡非但不给她面子,还让她屡次难堪!
“皇帝!你……”
封衡搁置下手中杯盏,眸色幽幽,再不是当初几岁的稚嫩孩童了,比三年前十八岁时更具攻击性。像野性难驯的狼崽子成年了,已是一头名副其实的恶狼。
太后忍了又忍,语气改为语重心长,“皇帝,赵家是你的母族,你身上流淌着一半赵家的血,你不能对赵家的败落视若无睹啊,皇后与你同岁,迟早会朱颜老去,你得趁早给她一个皇太子。”
封衡唇角掠过一抹微不可见的讥讽。
太后的缓和态度,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封衡冷冷哂笑一声,“母后,朕的皇后本是你留给五弟的,怎么?你就那么希望五弟的心上人,做朕的枕边人?”
封衡此言一出,太后立刻面色煞白。
两年未见,这个儿子比之前更加难以应对。
提及流落在外的五皇子,太后似乎突然陷入恐慌,生怕会激怒了帝王似的,不敢再继续多说一个字。
封衡从圈椅上起身,修长指尖弹了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神色漫不经心,却又无时无刻都透着狠厉,“朕给五弟养了三年的女儿,母后可欠着朕一份大人情呢。”
封衡此言一出,转过身往外走,背影决绝。
太后身子一软,如坠冰库,就那么看着封衡款步离开。
直到茯苓在太后耳畔低唤了一句,“太后啊,原来皇上什么都知道!”
太后回过神,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去、去把哀家的孙女带过来!哀家亲自养!”
那个孩子不能继续放在皇后身边了,谁知道哪天封衡会不会痛下杀手!
辰王府。
萧太妃今日顺利让太后内心梗塞了,故此,她心情甚好。
贵为太后又如何?
哼,还不是处处不及自己!
萧太妃安抚自己,下了华盖马车之际,望着辰王府的朱漆大门,叹道:“皇宫哪里能比得上哀家这里逍遥自在?”
萧太妃今日故意浓妆艳抹,穿上了最华贵的衣裙,戴上了先帝在世时御赐的首饰,还熏了太后最厌恶的浓郁花香。
太后痛苦了,她便也就欢喜了。
萧太妃正伸出纤纤玉手,让婢子搀扶着她回去歇着,下一刻,一股大力袭来,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不顾青红皂白就将人往府内拉。
辰王一惯温润如玉,他突然做出这个举动,无疑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萧太妃娇气的嚷嚷,“哎呀,我儿,你这是作甚?”
婢女们一应跟上,辰王回过头爆喝一声,“都不准跟过来!”
辰王虽与张二姑娘定下了婚事,但此前是孑然一身,王府不少女子对他一片倾心。
此刻,见心心念念的辰王破天荒的暴怒,婢女们怔然了,俱是不敢上前。
萧太妃被辰王拉着,几乎一路拖到了内宅后院,她是被辰王甩在软塌上的。
萧太妃趴在软塌上,尖叫了一声,“啊——”
她能活到今日,也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下一刻便抬头怒视着辰王,“我儿!你放肆!你可别忘了,你以辰王的身份活到今日,都是因着萧氏家族!不然,你以为封衡为何还会留着你?!哀家可告诉你,封衡那个狼崽子,只要给他寻到了机会,他定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