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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焦 第32节(1 / 2)

青栀很实际,很鸡贼,指着青豆额头上的红色发夹:“我要这个。”她馋了好几天了,可娘不许她动姐姐的东西。

青豆摸上发夹,想了想:“好。等你考完了给你一个。”

考试时,冯蓉蓉和青豆一起在教室外等。

青豆问:“二哥在厂里好吗?”她又相信二哥可以,又担心二哥不行。

冯蓉蓉害羞地笑笑,“好呀,你要不要去玩?”

入赘这事拉扯了一整个春天,终于在入夏时解决。

现在青松在南城郊区的汽车零配件进出口厂学东西,是冯家安排的。

这算是一种相互的妥协,两家人都拗不过年轻人的主张。

其实最拉锯的是冯家,上上下下都不许冯蓉蓉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小黑脸”,甚至下禁足令,当然,这桩事件以蓉蓉绝食进医院为终结。

他们是不懂,爱情遭遇阻碍,只会茁壮成长。

吴会萍懂。有过老大的教训,她凶悍后迅速温和。青松结婚的事,她随他们去。只要青豆青栀能有学上、有地住、有饭吃就好。

青豆知道吴会萍说是这么说,实际很辛苦。放完无所谓的狠话,挑灯纳鞋底,就为了一毛一副的手工钱,给青松攒结婚的钱。

蓉蓉为了表现出照顾两个妹妹的诚意,让青豆读南城寄宿重点高中,又提议将青栀转至城里读书。

青豆想,今天过后,蓉蓉应该是有过后悔的。

分数当场批改,十一个转学生,来自各个地方,每个年级都有,但没有一个孩子考不及格。青栀语文考了三十,诗词填空一个不会,数学考了十分,估计是瞎填填对了。

蓉蓉尴尬地问青豆,“栀子以前在乡下学校成绩好吗?”

青豆也没想到会这样。

教导主任颇为为难,这成绩怎么进来?

青栀真是机灵,看老师表情知道自己没考好,嘴巴一扁,呜呜流泪:“对不起,了,老师,我下次一定努力。”

哪里有什么下次。青豆心碎。

她一边哭一边低头看自己试卷,看到一句自己会背但刚才没想起来的诗句,立刻开始背诗:“老师这个我会!‘十年磨一记(剑),刷(霜)刃未曾四(试)。今意(日)把嗯嗯(示君),谁有不平系(事)?’”

栀子昂起脑袋,捋直舌头,努力背了一堆听不懂的内容。

青豆想哭,正低头擦眼泪,没想到青栀居然打动了老师。

也许是冯老师事先打点过,为难只是一场过场戏,演个其他学生家长看,也许主任真的被小孩真诚的表演感动了,坚信孺子可教。只见那教导主任一副心疼的表情,拉过青栀,帮她擦眼泪,好像是他孙女。

他就是当年写错青豆名字的教导主任,但今朝青豆毕业三年,他居然准确说出了程青豆的生平:“你姐姐,程青豆,当年也是重读了一年二年级,她在我们学校,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市一中。这说明什么?说明勤能补拙,说明这家小孩只要给个机会,就会刻苦用功,给学校增光添彩创造荣誉。”

主任那副被茶渍浸得黄澄澄的牙齿时隐时现,在他越发激昂的讲话声中,青豆心中毫无波澜,却听得热泪盈眶。

她上前用力地握了握主任的手:“谢谢您!周主任!”

蓉蓉表情一变。

主任没有什么反应,热烈回握了青豆的手,上下摇晃,“是我们要感谢你,青豆同学。”

事情很顺利,经商量,青栀重读一年二年级。

走前,蓉蓉右手拉青豆,左手拉青栀,朝主任鞠了一躬:“谢谢您啊,李主任,麻烦以后要照顾我们小丫头了。”

这个夏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每天报纸新闻的内容塞都塞不下。先是中国美术馆有个很牛的女艺术家对着自己的作品连开两枪,特有个性。为这两个枪子,大家展开热烈讨论。再是中苏关系随戈尔巴乔夫访问,恢复了正常化。青豆想,也许顾弈的奶奶会多一些学生。接着总书记换人,南城市民很高兴,主席以前是上海市市长,以后肯定会对南城也好,重点发展咱们,毕竟也算邻居。还有不能说的事儿,就不说了。

但不管怎么发展怎么变革,对于普通市民来讲,还是身边事头等大。

所以,小南城今年最大的事,就是八月,这地儿正式并入了南城市,成为清南区。

沸沸扬扬的谣言里,此事几经反转,终于落定。

这名字被好一番诟病,还有人写信打电话给zf抗议,但通公共汽车线后,小南城人迅速闭了嘴。大家享受起更高效的生活。不用去汽车站买车票了,区内几条重点路上都设置了靠停点站牌,方便得没魂。

南城在清南区立了几个重点大项目,要建厂招人,这势必要会引来不少外来务工人员,拉动经济。大家嘴上说人来了,乱,行动上却是热烈欢迎的。

这年经济下滑太严重了,大家都盼着“小康”的春天。

经济的寒冬里,六子头铁,在市一中尽头的百花巷深处开了个录像厅。

也是时运不济,春天开的店,夏天就遇上了国家加强书籍音像市场的“扫黄”整顿。

市内两家录像厅都因违规被勒令停业。

本来通宵开的录像厅,现在十二点必须关门,还时不时有人来查未成年。

青豆嫌六子江湖气,小弟弟求求他,他就点头让进去了,这肯定要出事,所以一整个夏天,青豆扮演铁面无私的包公,坚持对入内人员审核。

她每天都会认真在小黑板上写下电影名字和放映时间,记录入账,等电影开场了,她便懒懒散散往柜台一坐,扇着蒲扇,看那几本早就翻烂了的书。

王家晔来录像厅一个月,她也浑然没觉异常。经素素提点,青豆才迟钝地意识到,哦,这人不是爱看片,不是闲钱多,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气恼自己怎么到夏日末才察觉到,真是好笨。

素素说,“你没察觉到的事儿可太多了。”

“比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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