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不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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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前,海南。

病房里发出压抑的哭声,一间小病房挤满了人,都是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悲伤的,真情流露的还有无动于衷的,相比于其他脸上挂满了泪水的人来说,坐在病床边握着老人手的年轻人就显得有些冷漠了。

他就是那个无动于衷的人,甚至眉头揪在一起:“吵,要哭的就出去。”

病房里的各个亲戚和不相干的人听见少年的话愣住了,接着有个人小声嘀咕:“这也太没良心了吧。”

病床上的老人戴着氧气面罩,一天过去了没有睁开过眼睛,发不出声音,只有微弱的呼吸。

只有手有时候会颤动一下,这是唐竽发现的,他只好紧紧的握着老人的手,期待老人的手动一下,可是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小。

老人已经九十二岁了,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高寿,唐竽问过医生,老人现在所有的器官都衰竭了,再先进的医疗也救不回来,现在给老人插上氧气面罩,老人等待的也只是慢性死亡。

就这几天了,这是他从医生那里得到的讯息。

从压抑的病房走出来,唐竽坐在医院的门口,医院门口车来车往吵吵闹闹,他坐在一个有些脏的长椅,已经两天没合过眼,没怎么吃东西。

不饿,吃不下去东西,还想吐。

这种静静等待人死去的滋味太难受了,尽管医生告诉他没救了,结局只是死亡,他还是期待老人能醒。

唐竽低着头,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火苗燃烧出来,他立即狠狠地吸了一口,因为吸得太猛烈,没吸进肺里,全在嘴里,“咳咳。”唐竽捂着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眼泪也咳出来。

唐竽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颤动的手翻着通讯录,然后按下电话号码。

电话打了好几个那边才接。

“你好,这里是……”

唐竽:“让唐明清接电话。”

“你是?”

“唐竽。”

“原来是唐少啊,唐总现在正在开会,您可能要稍……”

“我说,让唐明清接电话,现在马上,不管他在干什么,马上让他滚过来听电话!”

忽然的暴怒声,唐竽扯着嗓子嘶吼,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因为用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路人经过他旁边都吓得赶紧离开。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一道中年声响起:“喂,找我什么事?”

唐竽稍微冷静了一下:“爷爷身体不好,你回来一趟。”

“我很忙,没时间……”

“我他妈说爷爷现在不行了,你他妈的赶紧赶回来!”

唐竽仿佛失了理智,对着手机怒吼,整个人在剧烈的喘气,挤压在瓶子的怒火一瞬间爆炸开来,这边怒了那边因为他的声音更怒,立马把电话挂了。

唐竽气得当下就把手机摔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从爷爷身体越来越不好的时候他就给唐明清打了很多道电话,接听的就那么几次。

每次都是钱钱钱的。

“我会打钱过去,安排你爷爷住好点的医院,让人买好的补品。”

“我会请人照顾他,唐竽你不要一天到晚给我说个这个,马上回学校学习。”

爷爷只有唐明清一个儿子,病房里来了那么多人,除了平时跟爷爷奶奶关系好的一些人,其他的唐竽根本不认识,这里谁要死了,快死了,总是传的很快,也最吸引人“看热闹”,病房里大部分都是一些不认识的。

但是这些和爷爷没关系的,唐竽不认识的,也都来病房做着表面的工作,过来叹息一声,在这里哭一嗓子,可是爷爷的亲生儿子呢?

三天过后唐竽爷爷还是走了,去的时候不□□详,一直吐白沫,唐竽就握着老人的手,温热的手在他手中慢慢地变得冰凉,变得僵硬,那一刻唐竽低着头泣不成声。

他不知道怎么熬过那几天的,为了维持生命吃东西喝水,吃了就吐,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唐竽很难受,生命中对于自己很重要的人离开了,离开了这个世界,阿婆在他耳边说这是喜丧让他不要难过。

看着阿婆的笑容,唐竽告诉自己,自己不能这么脆弱,之后阿婆只有靠他来照顾,阿婆的眼睛看不见,现在阿婆只有自己了。

唐竽强迫自己吃东西,近乎自虐一般,吃了吐,然后吐了又继续吃,就着水吞下去,这才慢慢的好转,不再想吐,他也不再全身发软。

阿婆的身体不好,唐竽在灵堂跪着守夜,跪了三天。

而在最后一天的时候,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来到阿婆家,闯进了灵堂,假模假样的点了几根香。

唐竽喉咙痛得要命,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他没有表情地,用尽力气才让嗓音发出微弱的声音:“出去。”

为首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就是何成,他过来告诉唐竽:“你爷爷的后事唐总都交给我来安排了,唐少您放心。”

唐竽在这悲情当中忽然想笑,握紧拳头,这些人是过来干什么的,他们凭什么过来,有什么权利给他爷爷点香。

这是爷爷的灵堂,唐竽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不想让这里遭到破坏,也不想这里被打扰,他从地上起身,站了一会儿感受到筋脉流通之后,才慢慢的走出去:“你们滚出来。”

一步步地往外面走,等到离开了那栋楼,在黑色的小巷里面,唐竽毫不犹豫的动手。

发泄般,不要命的,拳拳到力。

何成没什么战斗力,但是何成另外带来的几个人是练家子,唐竽像疯了一般,一拳一拳的揍下去,揍着揍着更是想象这些人就是唐明清,他揍得是唐明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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