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郎低声道,“三弟,这位道长一看就不是凡人,你不可无礼。”
“怎么就不是凡人了,你们不要被他们的衣着和皮相迷惑了,越看着是那么回事儿的,越可能是骗子……”姜三郎还没说完,就见方才还在后边走的姜凌绕过自己,快步走到两个道士身边,姜三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小四郎低声嘿嘿,“看样子凌儿认得他们,三哥你完了——”
姜三郎怕姜凌甚于怕他老子,他眼见着姜凌上去,非常客气地与两个道士说话,姜三郎心里没底,吓唬鹅道,“背后嚼舌头是女人才干的事儿,四郎你可要掂量清楚待会儿跟凌哥怎么。”
姜四郎不理他,快步跑到姜凌身边唤道,“凌哥,这位神仙道长爷爷是?”
“二哥、三弟、四弟,这是五岳观的于渊观主和和至小师傅。”姜凌为双方介绍道。正说着话,姜二爷便走了出来。
小和至一见姜二爷,立刻放开师傅,快速奔了过去,“姜居士!”
姜二爷先向于渊子拱了拱手,才低头看挂在自己身上的小道士,“一年不见,和至长高了。”
小道士和至抬起脑袋,用他亮亮的眸子望着姜二爷,“姜居士,和至终于见到您了!”
姜二爷含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爷也时常想起你们。”
二伯将于渊和和至迎进府中后,小四郎拉了拉姜凌的衣袖,“凌哥,走了。”
姜凌回神,跟着众人回到院中。父亲引着老小两位道长去了北院,姜凌直接回西院,问守门的婆子,“六姑娘在何处?”
婆子道,“景秀姑娘过来传话说有贵客登门,两位姑娘去了北院。”
姜凌立刻将书袋交到姜财手上,快步向北院走去。
宾主见礼落座后,姜二爷问于渊子怎么跑到康安来了。
于渊子含笑回道,“四月前,姜大人中进士二甲第一名的消息传到清晰,澄空师弟说要回藏云寺,邀贫道同行,贫道便与他结伴来了。今日到了康安,便来拜访姜大人。”
这就是刚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方才正商量着去哪寻位道法高深的道士,便有高人上门了。这位道长的一个桃木符便能让小丫头恢复如常,道法绝对在于玄子之上。姜老夫人笑容满面地问道,“不知道长此次回京,打算在何处落脚?”
于渊子回道,“贫道打算带着徒弟在城中的五通观落脚。”
这样啊,姜老夫人有些遗憾。姜留看得出祖母想留住他们师徒,便与于渊子道长道,“道长,五通观再北城,出入多有不便。您不如带着和至住在西城,我爹现在是西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你们不如住在西城吧,这样也能多一份保障。”
和至立刻道,“师傅,徒儿想挨着姜大人住。”
刚迈步进来的姜凌听到这句话,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和至一番,又给长辈行礼,退到妹妹身边。
姜留低声道,“哥哥刚回来吗?”
“嗯。”姜凌站在妹妹身边,静静打量从清溪跑到康安来的小道士和至。
和至的目光一直追着姜二爷,待师傅与姜老夫人商量下住处后,他迫不及待地道,“师傅,您不是给姜居士带了礼物么?”
“和至不说,贫道真就忘了,改日还得再跑一遭过来给姜大人送东西。”说罢,于渊子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来一小包桃木符,“姜大人出资,在清晰凤山山麓修建武岳观,功德无量。这些木符在五位身君像前供奉数月,可驱灾避邪。”
于渊子的桃木符很是灵验,她的床头上如今还挂着一个桃木符。每次看到这符,姜留就觉得心情异常安宁。
姜二爷接了符,想着与于渊子说一说孟三未葬入祖坟的事,便吩咐儿子道,“凌儿带着和至去园子里玩玩吧,燕儿和留儿也去玩吧。”
“是。”姜凌起身,带着妹妹和和至走出北院。
待孩子们走后,姜老夫人才说起孟三的事。于渊子听闻,并未妄断,只是道,“得先看过孟家三郎葬骨之地,才好说是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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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姜凌的小算盘
于渊子去看了孟三的埋骨地,回来与姜老夫人在房内说了许久的话。之后,于渊子花了三天的时间,在姜府内四处转悠挂铜八卦、挖水塘、栽树、竖景观石折腾了好几日,然后又去姜家祖坟上忙活了好几天。
姜留知道他是在改善姜家阴阳宅的风水,但她跟着转悠了几天,啥也没看明白,倒是跟和至混得越来越熟了。
于渊子忙活完带着徒儿走了后,姜老夫人在府内各处走了一圈,停在西内堂前新建的玉砚池旁问道,“六丫头有没有觉得此处瑞气升腾?”
马上就要入冬了,池内升腾的是寒气吧?姜留心里虽不认同,但嘴上还是非常配合的,“流儿感觉到了,玉砚池里的水很清亮,孙女看着就觉得心里舒坦,祖母觉得呢?”
她听和至说了风水池的讲究,知道塘清如明镜,生子贵又聪;宅前塘似砚,子孙登高第;宅前糖似带,聚财又升官。祖母请于渊子在西院修这么个风水池,意图再明显不过。
姜老夫人听了孙女的话,笑得尤为和蔼,“我也这么觉得,这池子修得极好。经于渊道长一番摆置,咱们府里的阴阳二气平衡充盈,形成了一股正气,待在府内便觉得舒坦,于渊道长道法高深,依祖母看,他的本事绝不在玄都观观主之下。”
“就是。”姜留连连点头,她爹花大价钱给于渊子重修了道观,于渊子这番为姜家布置风水局,必定是尽了全力的。
玄都观乃是康安城名气最大的道观,观主归渺道长在康安人心中犹如神一般的人物,姜老夫人这么讲,已是对于渊子道长极高的评价了。姜凌借机道,“若是道长能留在康安就好了。”
姜老夫人点头,“凌儿说得对,若能留下道长,咱们就不用愁了。可惜道长明年开春就要回五岳观了。”
姜凌便道,“祖母听说了吗,于渊子道长是紫竹庵于玄子道长的师兄。”
姜母笑道,“此事还真是巧了。”
姜凌继续道,“于玄子道长答应紫竹庵老庵主,要替她照看紫竹庵十六年,如今已满十一年。孙儿听和至讲,五年之后,于玄子道长也将归清溪五岳观。到了明年便是四年了,四年,不过才四十八个月。”
姜留看着哥哥问道,“哥哥在想说什么?”
姜凌继续道,“祖母,孙儿曾听于渊子道长讲,道士修行不同于佛家,佛门讲究闭关参悟,道士讲究四处游历,与同门论道,相互增益。孙儿告诉道长说,康安大小道观不下百座,其中不乏名士,然后道长颇为心动,想去这些地方与人论道。可惜,他盘缠不足又带着徒儿,所以无法久留。”
“若只是因为盘缠,这并不难。”姜老夫人道。
姜凌拱手,“孙儿也是想着孟家就在咱们边上虎视眈眈,不可不防。”
“凌儿说得对。”姜老夫人称赞了姜凌一顿,带着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