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后,姜留与姐姐提起方才鸦隐说的那些人家,想看看她能不能想起什么。谁知姐姐第一个关心的居然是:“今日国子监不休息。”
姜留明白姐姐的意思:国子监不休息,本该在国子监读书的秦成碧三人却跑到池边放生鱼苗,不是好学生。除此之外,她更关心那两个姑娘可能是哪家的,“姐姐再想想,那俩小姑娘可是在这些人家中见过?”
姜慕燕凝神想了一会儿,眉头忽然松开,低声道,“应是仁阳公主府。”
她和姐姐的确去过仁阳公主府两次,但公主府里的宫女少说也得上百人,姜留出了仁阳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和嬷嬷,其他人一个也不记得。姜留问道,“姐姐在仁阳公主府哪里见过她们?”
“那个高个的宫女,咱们第一次去仁阳公主府时,她在府中花园内给牡丹花支笼子!”姜慕燕越说越肯定,“当时她戴的就是珍珠耳钉,我还特意瞧了两眼,她左眉眉尾有一粒小痣!”
牡丹开花后,因花朵庞大,花枝不能支撑花朵的重量时,花枝下垂会影响观感,所以牡丹花需要在盛开之前支起花笼子撑住牡丹植株。姜留仔细回想,她与姐姐去年去乐阳公主府时,跟着黄剑云在花园中转悠,确实见到有人在牡丹花丛中忙碌,但那些人的模样她毫无印象。
若那个人是仁阳公主府的,这事儿就有点复杂了。姜留低声道,“这事儿咱们晚上得告诉爹爹。”
姜慕燕不解,“为何?”
记忆力不好的姜留,分析能力却不差,“我怕这里边有别的事儿,姐姐别告诉母亲,免得她跟着着急。”
姜慕燕问道,“那江凌呢?”
“一块叫上。”哥哥心眼多,他或许能发现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今天书院散学早,姜三郎和姜四郎回来后就到处嚷嚷书院要连歇三天的大喜事。江凌来找妹妹,给了她两块糖,与她商量道,“这几日天气炎热,明日咱们叫上和至,一起去曲江池上玩吧?”
姜留把糖放进嘴里,“雄子哥不去么?”
“他要在家看妹妹,出不来。”江凌道。
“雄子哥越来越懂事儿了。”姜留感叹道。康安城里讲究的人家,月子要坐满七七四十九日才算圆满,郭婶还在坐月子,郭南雄放假不出来玩,反而要在家陪着母亲和妹妹,真是非常有小小当家人的模样了。
江凌把一块软糖放进嘴里嚼着,提醒妹妹道,“和至也越来越懂事儿了。”
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和至呢,姜留笑眯眯地道,“哥哥知道鸿胪寺封于渊子道长做道官的事么?上次和至跟我说他也想当道官,哥哥再多教教他,说不定和至很快就能成为大周最年轻的道官呢。”
自己悉心栽培和至,可不是为了让他做道官。江凌懒洋洋靠在石头上,才道,“当道士有什么好,和至长大了要还俗的。”
啊,哈?姜留差点被嘴里的糖块噎着。和至不是一直想着等他师父老了后,他就接手五岳观观主的位子么,怎么又要还俗了?
还不待姜留细问,琴白便从正院跑了过来,“姑娘,二爷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前院书房议事。”
姜留站起来,伸小手拉哥哥,“哥,咱们去前院。”
江凌握住妹妹的手站起来,叮嘱道,“明日咱们几个去玩,不带父亲。”
姜留,“……好,咱们去找姐姐。”
姜二爷与三弟商量完事情,便见自己家的三个崽子一起走了进来。还不等他们开口,姜二爷便道,“明日想出去玩?”
“是。”江凌应道,“明日书院歇息,儿想与三姐、妹妹一起去曲江池上玩。”
“明日国子监也歇息,待会儿大郎就回来了。我已与你们的三叔商量好,明日包一条大些的船,一家人都去。”姜二爷叮嘱姜慕燕,“为父明日要去衙门,燕儿跟在你母亲身边,莫让她磕着碰着;凌儿照顾好留儿,莫让她掉进水里。”
姜留……
“是。”江凌响亮应了。
姜二爷看着小闺女一动一动的小嘴儿,伸出一只大手,“拿来。”
姜留掏出一块糖放在爹爹手心,然后道,“爹爹,我和姐姐们今天去西市游玩,走到放生池边,发生了一件事……”
听完姜留的讲述后,姜二爷的玉面和江凌的麦色小脸都沉了下来。
江凌抬头望着父亲,姜二爷示意他不要开口,先问大闺女,“燕儿看清楚了?”
“女儿有九成把握。”姜慕燕站到父亲面前后,谨慎了许多。
“你记人的本事随为父,应该不会看错。”姜二爷嘴里满是糖的甘甜,心里却越来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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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要不要请她吃竹虫
被父亲表扬一顿赶出来后,三小只回到西院书房,分析这是怎么回事。
江凌先讲了刘澜跑到书院门口,给自己讲秦成碧救走孟家姐弟的事,“这两件事,可以连起来看。”
姜留点头。
姜慕燕则对江凌道,“刘澜乃邑江侯世子之女,以后你最好避着她一些,免得被她纠缠上,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姜留立刻道,“哥,要不要请她吃竹虫?”
江凌回道,“就在昨日,蒋书争命人去东市买了竹虫回奏事院,他可能很快就会捧着竹虫来请妹妹了。”
见妹妹瞪大桃花瞳怕怕的样子,江凌笑道,“妹妹别怕,先让他吃几日虫,然后我再去收拾他。”
姜留连忙问,“哥要怎么做?”
“他约了我后日一起出城骑马。”江凌回道,“还有康月良和黄剑云,我正好借机收拾了蒋书争,再打探打探消息。”
康月良的父亲康广举是右骁卫的大将军,黄剑云的父亲黄隶是左骁卫的大将军,他们与蒋书争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姜留点头,率先分析道,“刘澜的父亲刘承是秦相的人,刘澜跑到哥哥面前来说秦成碧的坏话,肯定不是他爹授意的。”
“刘承不能算是秦相的人,他是谁强便恭维谁,但他一直视父亲为眼中钉。”江凌严谨道,“刘我在想,向刘澜讲闲话的,会不会与今日在你们面前讲闲话的是一批人?”
“一样的手段,应是同一人所为。”姜慕燕推测道,“此人的目的,就是让咱们知道孟家兄妹与秦成碧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