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辞昼心中黑云翻滚,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带了一点安慰的笑意,对容穆道:“孤今日不早朝,你昨日照顾我,早起还未曾用饭,孤可以与你一起去采集晨露。”
容穆转过身子,一双眼睛上下看了一眼商辞昼,商辞昼对上他的眼神,瞳孔往别处晃了晃,又重新对上去。
“陛下,我是容侍君对吧?”
商辞昼不太情愿,但点了点头。
侍君的确是他给容穆的身份。
容穆又道:“你不喜欢我对吧?”
商辞昼沉默。
容穆再道:“你快说你不喜欢我。”
商辞昼开口:“孤为何要这样说,莫不是你以为孤已然爱上你了?”
容穆用身形遮了遮碧绛雪,大大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不爱就好不爱就好,我还以为你被这小妖花蛊惑了呢!”
商辞昼皱眉:“嗯?”
容穆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我瞎说呢!陛下英明神武——”
听着容穆的马屁,商辞昼压下了那股子古怪,又瞧见对方微微皱着眉头,眼神朝窗外的玉湖看去。
“不可只饮用晨露,一会回来,要再用些餐食,”商辞昼只以为他饿了,接着补充道:“你太瘦了。”
容穆再三确认商辞昼只是吸多了碧绛雪造成了短暂性爱花假象,这才大胆的放开了心思。
“知道了知道了,晨露采集不易,我还是自己去吧,陛下才褪了高热,就待在这亭枝阙中好好休息,晚上再回宫里去。”
商辞昼拉住他想要直接从窗户翻出去的身影:“你赶孤走?”
容穆被碧绛雪吵的头疼,回头道:“不是,难道你还想一直和我住在一起?”
那他们这算什么分居?他还算什么休假?这还不是睡在一起??
商辞昼道:“孤说了要一直跟着你。”
他将容穆从窗户上揪了下来,手中小帕被攥压的变形:“不弄清楚东宫这些事情之前,孤不会再回皇宫。”
碧绛雪在旁边摇了摇小腰,似乎在为商辞昼呐喊助威。
容穆看着这“吃里爬外”的小东西,有种自己被这两个联合起来坑骗的感觉,他动了动嘴唇,抽开了商辞昼拉着他的袖子:“随便陛下吧!”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郎喜和刘东看着少年抽身离开的身影,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追,他们俩尚还在犹豫的时候,就见自己的主子捏着半天没送出去的小帕,大步流星的跟在了少年的屁股后面。
郎喜:“……嘶。”
刘东:“这……”
郎喜看向刘东,东叔却老神在在不说话了,大内总管气的甩了甩拂尘,就听见刘东在一旁大逆不道低声道:“这么多年过去,陛下怎么好似没有长进呢……”
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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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穆昨夜相当于一宿没睡,一大早起来又被商辞昼吓个半死,如果只是商辞昼倒也还好,碧绛雪又上赶着给他来了一出悄悄开花。
这会眼高于顶竟然瞧不上那大笨缸了,一脑子只想给玉湖豪宅里钻。
皇宫也不是没有湖,容穆上次就路过过一次,但碧绛雪那次就一点反应都没有,碰上这里的湖水,反倒亢奋的像是回了老家。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湖边。这里假山环绕,面积极为广阔,虽然是在宫殿群中,但湖水清澈无比,容穆昨晚在这里转了一圈就看出来了,这东宫的玉湖通的是外面的活水,只是不知道这水源是从哪里引进来的。
夜雨过去,万象更新,昨夜只有一只的蜻蜓,此时多出了好些许,互相追逐着在玉湖面上点水。
玉湖水面波光粼粼,其下是厚厚的淤泥,淤泥与水面之间,来回游着数不清的小锦鲤。
容穆走着走着停住脚步,轻轻吸了一口湖边清新的空气,他找了块干净地方邻湖而坐,细白手心缓缓拨动着清澈湖水。
碧绛雪种是不能种在这里面的,万一他以后不在这里,还得想办法把本体先挖出来,再说了那皇帝难说话的紧,今天正常明天失常,容穆根本不知道商辞昼一天到晚心里都在算计着一些什么。
不怕疯批有文化,就怕疯批有文化还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啊。
……商辞昼这种人会动凡心吗?
容穆突然没边没际的想。
暴君不许别人窥探他的真心,容穆试了两次无功而返,如今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试了。
在知道曾经有那样一个人为商辞昼倾心付出过后。
他与人家比起来?能有什么优势呢?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和别人比。
容穆就是容穆,是独一无二的小花精容穆。
只有商辞昼神志不清胡乱猜测,搞的他也跟着精神恍惚。
指尖突然痒了一下,少年回神,就见湖水里的锦鲤不知何时全都簇拥了过来,又小心的绕着他的手腕欢快的游来游去。
那湖面上的蜻蜓想靠近他又一副害羞的模样,只偶尔几只大胆了过来轻轻点一下他的发顶,悄悄安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