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禾洗漱完后,换上了睡衣,管家适时地敲门,来收取换下的衣服.
放在沙发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送别了管家,走至阳台接电话。
拿起手机一看,是纪得。
这着实让他慌了手脚。
纪得,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一时发愣,电话响了许久。
陆禾连忙接起来,生怕挂了。
“小鱼儿?”像是不相信似的。
“陆禾,谢谢你的礼物。”
纪得柔柔的声音,致谢得宜。
“本就是你的东西,我只是,顺水人情罢了。”陆禾低低地笑着。
侧目一张望,不远处的阳台,纪得的猫耳朵在夜空下尤为醒目。
“不许穿得这么少在阳台吹风,当心着凉。”
纪得诧异,四周看了看,也发现了他,顿时巧笑倩兮。
“知道了,陆老师。”说完便回屋加了件外套。
电话不断,陆禾在电话那头听到稀稀疏疏的衣服声,心里痒痒的异样。
再出来,这回是让陆禾满意了。
她裹得像只小熊,圆圆滚滚,笨拙又可爱。
陆禾眼里装下了这样一个她,满满当当,笑出了声。
他毫不避讳的笑声,让女孩面色微红。
“你笑我?”语气中多了一丝指控,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娇嗔。
陆禾听得心头一暖。
“哪敢啊。”笑眼闪耀。
“爷爷可喜欢那幅画了,来来回回赏玩了好久,舍不得睡。你破费了。”
闲聊着扯话题,想到老人家不情不愿的回房,突觉好笑。
“老人家喜欢就好。”陆禾脸色和煦,“不过是我爷爷的其中一幅收藏,不算破费。”
“难得老人家肯割爱,回头我也从爷爷那里寻个好宝贝,算谢礼。”
纪得向来有条有理,你送我一份,自然是要回礼。
“确实有个宝贝,我爷爷很想要。”而你也能给。
“什么啊。”纪得好奇地问。
“孙媳妇儿。爷爷盼了很久。也怪我不争气。”
男人的声线温柔,不急不缓。
这话半真半假,可也确实如此。
那日在书房,接了纪老爷子的电话,爷爷气得发抖。
“纪家孙女的生辰,你替我去,总不能一个都不参加。”
气归气,体面还是要顾的。
“总不能空手而去。”陆禾踌躇着说道。
“怎么,看上我这房里什么宝贝了。”老爷子余怒未息,语气算不得好。
“就这幅吧,”陆禾挑起一幅装在锦盒的画,这画爷爷细细保存着,一定是好货。
“哼,败家子!”
陆老爷子大掌一挥,震得实木案头都瑟瑟发抖,又不舍又生气,五味杂陈。
一挑便是他的心爱之物,真真是败家子一个。
“你拿这幅画做什么去。”
又不能直接说不给,变着法的想耍赖。
“追媳妇儿啊。”
陆禾津津乐道,“一幅画换个孙媳妇,您赚啦。”
这话说完,陆老爷子倒是真的松缓下来,可还是不情不愿。
“哼,要是真的才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便宜了那个臭老头,都能想象到那老家伙脸上得逞的笑。
听闻这样的回答,纪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过了良久,电话那头的人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抬头,眼睛亮亮的望着他。
“陆禾,你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呢?”
这几年的毫无音讯,凭空消失,是为什么呢。
这样决然地从过去抽身而退,这样彻底地从我的世界消失,是为什么呢。
纪得一直介怀的,从不是他满腔的情谊,而是那十年她不参与的空白。
这让她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奋不顾身地躲进他灼人的怀里。
她贪恋那温度,又怕粉身碎骨。
这是一种循循善诱的口吻。
陆禾看着不远处的她,双眸清澈闪烁,让满天繁星都失了色。
再望进去,数不尽的璀璨。
终于,等到了她来质问他。
等到了她重提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