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最该禁的毒(1 / 2)
“你怀疑巴顿?”去客栈的车上,沈寻忍不住问程立。
“我没有说过。”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故弄玄虚。”沈寻没好气地回,拧开瓶盖抬头喝水。
“你就当我带你去约会。”他视线望着前方,抛来轻描淡写的一句。
沈寻被水呛到,接连咳嗽了几声。
“稳住了,小朋友。”他的声音里有笑意。
“程队是在撩我?”她反击。
“你还需要撩吗?”
言外之意,不撩就已经主动上门,兴风作浪。
沈寻被他堵得说不出话,索性扭头看风景。
“想好怎么和巴顿说了?”他又问,安静的车厢里,嗓音如大提琴,低沉悦耳。
“说我马上要走,接下来可能要驻外,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见,所以再去和他聚一聚。”她又有点犹豫,“他们会相信吗?”
程立嘴角微勾:“他们信不信不重要,你只需要找一个表面的理由。”
“你打算怎么介绍我?”他又问。
“我男朋友,”她转过头看着他的侧颜,“还有,禁毒大队队长。”
“嗯,如果他们真有问题,未必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如实说也没关系。”他顿了一下,“至于男朋友……可以。”
“什么可以?”沈寻眼睛一亮,直勾勾地望着他。
“可以就是……可以。”他淡淡地答,目不斜视。
沈寻瞪了他几秒,继续看风景。嘁,真无趣,多说一个字也不肯。
巴顿见到她,自然又是热情的拥抱相迎。亲吻沈寻脸颊时,他看见一旁高大的男人正缓缓摘下墨镜注视他们,眉眼刚毅深邃。
“sara,这位是?”他笑容玩味。
“morpheus,我男朋友。”她答。
“很有趣的名字。”巴顿惊讶挑眉,伸出手,“您好。”
“幸会。”程立同他握手。
玉而撩开纱帘从后厨出来,浅棕色的眸含了一抹柔媚的笑:“hi,sara,又见面了。”
她看了看程立,又看向她:“可以哦,比巴顿帅,进步了。”
沈寻不由得笑了:“小心他骄傲。”
四个人一起共进晚餐,边吃边聊。巴顿开了一瓶酒,在他们面前晃了晃:“retsina(松香葡萄酒)配同样来自希腊的morpheus,怎么样?”
沈寻不怀好意地瞅了程立一眼:“好啊,让我试试千年的味道。”
程立和巴顿碰杯,温和地笑:“她这是嫌我老。”
“sara刚才说,你的工作是禁毒?”巴顿问他。
程立点头。
“很危险的工作,”玉而抿了一口酒,看向他,“当初为什么会选这个?”
“也不是从小立志,好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步。”程立看着她,“人生就是顺势、尽力。”
“顺势?”玉而轻轻一笑,“你看起来不像这么认命的人啊。”
“怎样才算不认命?”程立骤然抬眸,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灯影下侧颜完美。
沈寻不经意间回首,捕捉到他这一霎的神情,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真是要疯了,她几乎想猛拍桌子,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帅哥没见过?怎么碰到他,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太丢人了。
玉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扬眉看向沈寻:“你男朋友很有意思。”
沈寻忍不住呵呵笑,怎么办?感觉像小时候考试拿第一,格外骄傲。
“你这客栈开了多久了?”程立不理会身旁的小花痴,径自问巴顿。
“四年多。”
“生意看起来还不错。”
“马马虎虎。”
“喜欢这里?”
“算是。”
“因为她?”
巴顿看了一眼玉而,点点头。
“玉而是混血?”
“是,中缅混血,妈妈是中国人。”
“喂,喂。”沈寻趴在桌上,隔着酒杯望着他,“你这是查户口呢?”
程立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伸手过去摸了下:“这么点酒就这么烫?”
接着把她整个人拉到怀里,声音低柔:“要不要回去休息?”
沈寻乖乖点头。
程立叹了一口气,表情似无奈、似宠溺,又看向巴顿夫妻:“抱歉,我带她上去。”
回了房间,沈寻仍抱着他的腰,腻在他怀里不肯离开。
“松开手,好不好?”程立低头,伸手托起她的脸。
“不好,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她耍赖,嗓音绵软。
“嗯,千年的味道,来自古希腊。”
“你真记仇。”
“看得出,巴顿和你关系不错。”
“我喜欢过他,他是我入行的师傅,”沈寻坦白,“不过他就当我是小孩,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嗯,我知道。”程立笑了笑,“你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我最清楚。”
沈寻的脸一下子红了:“警察叔叔耍流氓。”
“怎么会?警察叔叔专治坏蛋小流氓。”
“我哪儿坏了?”沈寻抬头瞪他。
“哪儿都坏,坏透了,哪儿都欠收拾。”他声音低沉,暧昧的语气让她全身发烫。
这人,总是这样,冷起来像冰,有时又突然不正经,让她完全无法招架。
“怎么不说话了?舌头不见了?”他俯首问,“来,让我检查下……”
炙热的吻,带着点葡萄酒的香气,缠绕着她的唇舌与呼吸。
沈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他轻轻一颤,大掌在她臀上不留情地拍了一记:“袭警?不要命了?”
她吃痛,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浸了酒意的水眸格外勾人。
程立却不领情,健壮的双臂将她困在床上,漆黑的眼里跳跃着危险的火焰。
沈寻咬住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似求饶,又似诱惑。见他不为所动,便起身吻住他的嘴角,温柔试探。
程立额上已有薄汗,紧盯着她红艳似火的容颜。
“长本事了,嗯?”他的呼吸渐渐不稳。
“三叔教得好。”沈寻的表情羞涩又得意,像个讨赏的学生。
程立一怔,几时变成了三叔?可心里居然也有一丝隐隐的受用感:“那继续啊,让我查查你功课做得怎么样。”
…………
木床吱呀轻响,承载着喘息、汗水、哀吟、低笑,晃荡出旖旎的时光。
桌上的烟盒仍泛着冷冷的光,见证着这一切。暧昧的声浪,隔着电波,拧碎了一颗被嫉妒和痛苦缠绕的心。
缅甸山林间一幢三层的别墅里,茶杯摔碎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红褐色的液体弄脏了白地毯,像是暗沉的血迹。
“那天为什么不给她个教训?”说话的人怒极,拿起一个骨瓷碟子又砸在对面人的身上。
金边白瓷碟狠狠地飞上穿着黑色西装的健壮身躯,又弹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被摔得粉碎。
黑衣男子似乎没有看到自己胸前的一片茶水渍,像尊毫无知觉的沉默雕像。
“哑巴了?我跟你说话听见没有?”尖锐的质问声再度响起。
“我的首要工作是让你安全离开,”木然的声音,仿佛机器人,“再说,动了她并没有好处。”
“我的事几时需要你多嘴了?你不过是江际恒养的一条狗。”
被骂狗的男人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叶小姐,您该休息了。”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抬起头,一张素雅白净的脸,如夏日清荷的姿色,可那双美眸里,却盛着怒火。
“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男人丝毫不动。
“我让你出去听见了没有?”纤指一挥,茶几上几近完成的拼图顿时迸散,散落在地。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一道温和的声音自门厅响起。
江际恒缓缓地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来,伸手捏起一块拼图:“好不容易拼起来,就这么弄坏了,多可惜?”
“我乐意。”
江际恒微微一笑,看着身旁的女人:“小雪,你脾气越来越坏了。”
“那你希望我怎么样?要不要我现在跪下来,替你换鞋、奉茶,叩谢你的恩情?”
叶雪看着他,嘴角勾起,眼里有一丝嘲讽。
“不需要?”她站起身,“不需要的话恕我失陪,我困了。”
她迈步的瞬间,江际恒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沙发上。
“刚才这么精神,看见我就困了?”他脸上仍是淡淡的笑,但笑意却未及眼底,手上也用了狠劲。
“你要我跟你聊什么?”叶雪也不反抗,任他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腕,“聊我怎么继续帮你做大生意?”
“是啊,”江际恒盯着她,“两个毒贩能谈什么?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你还能回到他身边吧?”
“我真好奇,他要是知道了你的情况,会是什么心情?”见她脸色一僵,江际恒松开手,姿态放松地仰靠在沙发上,“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也许会来找你呢。”
见她沉着脸不吭声,他又开口:“毕竟,当初他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你说,我们要不要期待一场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戏?”
叶雪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冷笑:“好啊,那就一起等着,不过,我怕你吃醋呢,毕竟,你那么喜欢我。”
言罢,她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客厅。
江际恒在沙发上久久未动,然后坐起身,捏起桌上散乱的碎片开始拼图,样子格外专心。
当他在一处空缺处犹豫时,一旁的黑衣男子捡起地上一块碎片,递到他的面前。他抬起头,看向那人:“廖生,她真的很不乖,你说是不是?”
廖生仍是沉默。
江际恒似乎也没有期望他的回答,径自忙他手里的事情。
他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镜片后目光却渐渐阴冷。
——我把你找回来,拼凑完整,等你苏醒,不是为了让你回到他的身边。
沈寻夜里醒来,看见窗边倚着一道伟岸的身影。
他指间夹了一支烟,不知在思量什么。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眉眼,坚毅的下巴……月光下,那张容颜有种鬼魅的英俊。最要命的是他衬衫半系,露出坚实的胸膛,上腹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如果即刻拍照留存,绝对是可以登上时尚杂志封面的大片。
沈寻凝望他,有些痴了,却又觉得心酸。
是什么让他辗转难眠,在深夜里抽闷烟?
她不敢猜,也不敢细想。眼见他低头掐灭烟,她赶紧闭上眼,假装仍在睡觉。只听见他的脚步声轻轻接近,在床边停下。
他似乎没有动,一直站在原地。
他是……在看她?
沈寻一动也不敢动,努力保持呼吸的平稳,可是心跳却忍不住加快。
额前的碎发被他轻轻撩开,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
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印上了她的唇,稍纵即逝。
不知为什么,她有点想哭。
好想睁开眼,看看他此刻的表情,也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举动,他这个人会不会像这个吻一样,那么温柔,却迅速消失。
但她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能做。
临睡之前,程立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祖安传来的照片。
那是去年春天,江际恒从一家医院出来,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女人,黑发如云,容颜清秀。
他退出相册,摁灭屏幕,房间里的一切陷入黑暗,只剩清冷的月光,落在他那双深沉如墨的黑眸里。
清晨醒来,沈寻就对上一张俊俏的容颜。睡梦中的程立,看上去不似平时那样冷酷,而且他睫毛很长,让杀伐果断的一个人,显出了温柔无害的气质。
最诱人的是鼻梁到唇峰,线条太完美,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说从外貌匹配的角度,她在他面前也是要甘拜下风的。
视线向下,是他健壮结实的上半身,完全没有一丝赘肉,即使在睡梦中,每一寸肌肉似乎都蓄满力量,离得这么近,她看得眼睛发直、喉咙发干、心跳加速。
“好看吗?”一记低笑传来,跟着略显沙哑的嗓音。
她抬起头,便撞上程立带笑的黑眸,他目光里满是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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