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跟她说着话,忽然手机和窗外同时发出一点声响,只不过手机里比较弱,不太明显的声音被窗外的盖住,一簇簇烟花冲上天空,炸开五彩斑斓的星光。
有人放烟花,程尔跟亲戚很快说完,回到窗边,烟花盛大灿烂,把天空都晕出一层粉色。
她拿起手机贴在耳边,叫贺让骁名字,“放烟花了。”
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嗓音扬着,“好看吗?”
“好看。”她突然后悔没有排下来给贺让骁看,又问他:“周寄买了烟花吗?嘉城有人放烟花吗?”
“有。想看吗?”他问。
程尔愣了下,反应过来他可能要拍视频,说想看啊,但是不想挂视频。
贺让骁沉默了几秒,笑得有些纵容,偏冷的嗓音都染上了笑意,会让人忍不住跟着扬唇那种。
“下来。”他说。
程尔愣了,视线往楼下看,“啊?”
“不是想看烟花么,不下楼怎么看?”他说。
程尔咽了下嗓子,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听见快被喧嚣鼓噪的心跳声淹没,心情更似涨潮。
她跑出门时,亲戚们和程淮山在棋牌室打牌,没有人发现她出门了。
她跑出小区大门,远远地看见一个模糊人影站在路灯下,他的脚边放着一箱烟花。
她觉着眼前上了一层雾气,视线有些模糊,用力眨了眨,朝那人跑过去。
视野里,距离他越来也近,他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低垂着头,几缕碎发垂下挡在额前,好看的眼睛藏在暗处,下颌藏在衣领里,只能看见半张偏白的侧脸。
就算藏成这样,他也是好看的,会让四周暗淡的存在。
这样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程尔跑着跑着停下来,与他缓慢拉起的视线碰上,猝不及防的,她心跳得特别快,一阵阵涟漪般的心悸在心尖扩散。
贺让骁真的出现在这里。
她几乎忘了呼吸,停了会儿,脚步很快地朝他走去,他收起手机,直起身将她露在外面的手牵住。
他的手也不暖和,大概是站了很久,手和衣服都冰的很,她从屋内出来,手还暖呼呼的,用力牵住他。
“你怎么来了,你来多久了?你在这儿等了多久啊?”她惊喜地看着他,问题就像是倒豆子似的往外蹦,“刚刚的烟花你也看见了吗?”
贺让骁捏了你她手背,拉着手藏进上衣口袋,“我要先回答哪个啊?”
程尔垂下视线,瞥见他脚边那个烟花筒,顶端罩着一层黑灰,显然是放过的。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张了张嘴,眼里顿时湿意泛滥。
“刚刚是你放的烟花啊?”
他将她拉道怀里,轻轻搂着,嗓音像是被冻得有点发哑,语气却平常,“喜欢吗?”
程尔往他怀里靠,低声回他:“好看,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啊。”
还有周寄里菁他们都帮忙瞒着她,让她误以为他在店里过着热闹的年。
“知道什么叫惊喜么?”
他买了很多仙女棒,两人玩了很久,她的手和鼻子冻得通红。
贺让骁牵着她往酒店去,其实,他只比程尔晚半点到这个城市,就住在离她亲戚家不远的酒店。
酒店楼层很高,还能看见他们这边的房子,不过他还是嫌远。
进了电梯,借着灯光,程尔才发现他冻得通红的耳朵,还有发红的手背,心像是被烫了个窟窿。
打开房门,自动系统感应灯缓缓亮起地灯,昏黄暧昧的灯光映照着。
他弯腰单手将她捞进怀中,两人一下靠的很近。
就在她以为他要亲时,颈窝的头发被撩了起来,一个有点温热的东西贴到了锁骨。
陌生的感觉还是让她抖了下。
她伸手按住,却摸不出形状,轻声问:“什么啊?”
温热的吻落在手边,他嗓音闷,“宝宝,新年快乐。”
她整个人一下就热了,一簇火从锁骨烧了起来,声音颤颤,“新年快乐。”
后来,两人给周寄里菁打了视频电话,周寄见怪不怪,倒是里菁一直笑话贺让骁。
程尔从镜头里看见,脖子上戴着的是一条扭曲环形吊坠的项链,小巧精致。
那不是普通环形造型,而是莫比乌斯环,德国数学家莫比乌斯和约翰.李斯丁发现的,环形一面的起点也是终点,无止尽,无限循环,不会结束。
一起参加数学竞赛,一起拿奖,他送她数学家赋名的项链。
——他在送她一场无穷无尽,盛大而热烈的浪漫征途。
贺让骁表情很淡,偶尔冷眼瞥一眼他们,在他们开得过头时,一把盖住摄像头,“少儿不宜,别听。”
程尔笑得不行,就算真是少儿不宜,也不用遮摄像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