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虽然冷,但大家热血沸腾,在空旷的营地高喊,“干杯,新年快乐!!!”
时间挺晚了,最后就剩里菁和周寄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周寄激动了一晚上,喝多了话特多,里菁喝多了就容易多愁善感,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絮絮叨叨了一整晚。
贺让骁听得耳朵有点疼,他没喝多,但有点困,偏靠在椅子上,无聊地玩着手机游戏。
程尔喝得有点多,夏池也也不能喝,两人窝在椅子里昏昏欲睡,程尔头枕着椅子睡得不太舒服,迷迷瞪瞪往下偏的时候,忽然被柔软温热的掌心托住。
她只挣扎了一下,脸在手心蹭了蹭,又睡了过去,根本没意识到她枕着的是贺让骁的手。
周寄看见这一幕,啧啧两声,偏头看看乖乖睡着的夏池也,又跟贺让骁说让她先回帐篷去睡。
贺让骁摇头,就举着一只手拖着她的下巴,脸上纵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后半夜,程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落入一个柔软环抱,温热的体温让她很舒服,下意识往他那边贴,肩膀上的双臂瞬间收得更紧。
怀抱太紧让她有点喘过不过起来,外面肆虐的风声明显,她睁开眼,眼前贴着他的胸口,除了能嗅到他的气息,什么也看不见。
她小心挣开他的怀抱,起身去外面找水喝。
天太冷了,那团火早燃透了,留下一堆灰白的灰烬,她喝够水,回到帐篷,抬头去跟坐着的贺让骁撞上视线。
她心口微微一滞,那双漆黑的眼深深看着自己,她拉上拉链,刚想问他怎么醒了,下秒,就被握着手拉到他面前。
他盯着她仔仔细细看,没几秒钟就瞬间红了眼眶,垂下的睫毛也挡不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程尔怕吓着他,声音放得很低,“做噩梦了吗?”
他的嗓音有点没睡醒的沙,“没。”
她伸手去碰他的眼角,触碰到一点点湿意,指尖都颤了颤,声音发紧,“那是梦见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双臂搂着肩膀,将她扣入怀中,他的嗓音又沙又闷,“我又梦见你不要我了。”
他做了无数次梦,她每次都在他的梦里离开。
让他一个人搁浅在原地。
程尔用戴着戒指的手去拉他的手,两只手严丝合缝扣在一起,戒指挨着戒指,她举起手给他看,去亲他的眼角,“贺让骁,我们结婚了。”
贺让骁没反应,似乎还陷在梦魇,情绪有点低沉脆弱。
她的心脏狠狠拧了下,又去碰他的嘴角,声音更轻:“让让,我回来接你了。”
贺让骁眼皮动了动,肩背放松下来,下巴陷进她的颈窝,一遍遍叫她名字。
就像是梦里一次次见一般。
桦川高中校庆在三月中旬举行。
程尔和贺让骁一同回到嘉城,迎面而来的潮湿和水汽还是让她不能适应,刚落地,外面就下起了雨。
雨丝缠绵,贺让骁好像习以为常,他推着行李箱订酒店。
程尔却提议回春荫街住,贺让骁皱着眉不同意,他觉着春荫街那房子多久没住人了,肯定又潮又霉,没办法住。
但程尔坚持回去,他只好顺着她的意思,不过还是提前商量,“要是没办法住,就回酒店。”
程尔点点头,出租车将他们放在春荫街,他们推着行李箱往里走,这一片变化太大了,曾经的影子一点点也被覆盖。
歪脖子树又被修剪了树枝,看起来又歪又秃,着实不太好看了,大概环卫看在它年代久远,才没砍掉吧。
贺让骁家清清冷冷的,长期没人住都没人气,不过程尔还是很喜欢,一下就像是回到了高中她第一次来他家住。
那个时候她小心翼翼喜欢着他,对他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想靠近想据为己有,想只有自己私藏的秘密。
只有一次次不断靠近,才显得自己是特殊的。
然后,她真的跨入了他的领地。
还睡过他的床。
用过他枕头。
其实现在和过去的变化不大,屋内陈设都没变,贺让骁的小床还是干干净净的,只不过窗头仙人掌早被丢了,那边空落落的。
她还记得程淮山回来,开着窗,他坐在窗台上哄她的那次,画面清晰地恍如昨日。
贺让骁买了洗漱的毛巾和牙刷,程尔一回头就冲他笑,笑得他恍惚了几秒钟,快步走近,拉着她吻了下来。
他温柔地抚慰着她唇,浅尝辄止的试探,让这个吻变得缱绻漫长。
贺让骁回春荫街更忙了,电话和消息不断,他的手机就没消停过,他端着煮好的鸡蛋面放桌上。
程尔单手撑着下巴,盯着他看 ,贺让骁被看得有些莫名,解了围裙拿手机查看,见她还盯着自己,放下手机捏捏她下巴。
“看什么?”
程尔摇头,“就是觉着你好忙好累。”
他们同居开始,虽然贺让骁尽量不把工作带回家,但他的身份让他不可避免地晚上会接电话回复消息。
仿佛有根线拽着他的后背,让他停不下来,做不到真正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