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十二月。
隆冬时节，凉州的大地上普遍下起了鹅毛大雪，将凉州的土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被。
在金城沿着黄河，往东北数百里的地方，有一处人迹罕至的荒野地区。这里盘踞着一股马贼。
这股马贼的规模不大，人马在二三百人左右。加上各自的家眷，也不过是七八百人而已。
马贼的首领姓北宫，乃是羌人，不过有汉人血统。而马贼的大部分人都是汉人。这个时代流民中只有壮丁那是可怕的，证明这些流民已经杀了自己的亲人，甚至是吃了自己的亲人。
相反，马贼，流民之中还有家眷的，证明这批人还是有良知的。
北宫首领便是这种人，他虽然是马贼，但是没有必要不行杀戮之事，甚至一般劫掠商人，只带走一半货物，留下一半货物。
这财货够用就好，多了也没用。
这是北宫首领经常说的一句话。
马贼们盘踞的地方，有一处营寨。营寨外部很是坚固，内部则比较简陋，马贼们生活并不富裕。
但是贫穷无所谓，只要欢乐就好了。马贼们出门的时候是马贼，回来的时候是家中的男人，与妻子相聚的男人。
但是今天营寨内却是没了平常时候的欢乐，有一股悲伤的气氛在蔓延。因为北宫首领生病了，还很重。
生病这是常有的事情，但是生重病在这个时代是等于是死亡。再加上北宫首领今年有五十岁了，在这个时代也已经是老年人了。
这一场恐怕是熬不过去了。
寨子内最内部的一处营帐内，马贼的首领北宫南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呼吸困难，只吊着一口气。
房间内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北宫南的儿子北宫博，是个健壮强壮的羌人。另一个是王变，一个强壮的汉人。
北宫南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最终失望的摇了摇头。将眸光转向了王变，对于王变他是很欣赏的，是一个武勇，并且有智慧的人。
不像他的儿子北宫博，有勇无谋。
“老夫死后，这支人马便交给你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北宫南喘着气，询问道。
“去扶风，我听说朝廷的大将军，大司马王金正在招兵买马，我带着人马去扶风投奔他，有野心的兄弟可以建功立业，没野心的兄弟可以留在扶风耕田养家。”
王变面不改色道。
“咳咳。”北宫南咳嗽了一下，北宫博慌忙上去帮忙顺气，过了片刻，北宫南缓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之色。
说道：“南边的大将军，确实是一代豪杰。那可是将董卓杀了的人。马腾，韩遂现在虽然强壮，但未必挡得住。我们先投奔他，也算是顺应天命。再说了，最近凉州流传消息，说是扶风郡守李宏正在招兵买马，有许多人都南下扶风去了。去扶风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
说罢了，北宫南缓缓的闭起了双眸，但还没咽气。王变让北宫博留下来照顾北宫南，自己走出了营帐。
王变立在营帐外，望了望天空，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
真是奇妙。
他本在金城散布消息，后来一场相遇让他加入了北宫家马贼的队伍，并且迅速的成为了北宫南的心腹，最终接管了这支马贼队伍。
甚至能忽悠他们南下。
“十二月了，也是该回去了。或许还能赶上过年呢。”王变在心中想着。一来是要带着这股马贼去扶风，二来随着锦衣卫的举动，目前扶风招兵买马的消息，也是在凉州传播的很广了。
许多人都动身南下去了，他们锦衣卫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也是该回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