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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那位神君什么时候降生啊。
不知道。但如果他出现了,我一定能感应到的。他手捧着小狐狸,将他丢往地面,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这是一种能力,伴生之劫永远不会错过他的神君。
无论要等多久,无论中途多么波折。
我一定会为他而死,这就是我的宿命,是天意赐予我这漫长无垠的生命中,最浪漫的终点。
又过了万余年。
云栖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袖,滚滚天雷在空中盘旋,怒然而下的前一刻,那双颤抖不息的手心满是濡湿,巍巍然地将一道禁咒打入自己的眉心。
若有一日,他回来了。
请唤醒我此一世的记忆,并将真相告知。织羲,错过一次,不可再错。
记忆的匣子在此刻立时关上。
彼时还未飞升,二人都是上仙阶品。云栖的法力并不低,这一道禁咒又是织羲默认结下,烙印在了魂魄中。
如今清夷回来。
那道禁咒被触发,咒约便在眉心隐隐作痛。
他必须告诉谢秋,他就是云栖。他必须将五万年前的记忆交还给他。
这是咒,也是诺。
手心结印,正欲捏起灵决,猛地感到有些异样。一个转身,竟发觉白衡就在身后。
白衡此时的法力等同于仙君级别,若非忘川河水还有几分残余的戾气未散,登时就能飞升。
一时大意了,方才应该敛起仙力的。
织羲仙尊,你来此处做什么。白衡的声音很冷。
我来
该不会,是来带我师尊回九重天的吧。白衡身上果真还是压着邪气,只要离了云栖,说话便句句带刺,怎么,天上没了我师尊就转不动了吗。
第76章 破命
云栖仙尊久久都不飞升, 我只是下来看看。
织羲莫名地喉头发紧,神色依旧自若,怕被白衡看出什么端倪。
悄然避开视线, 将一道法咒打入谢秋体内。
继而转身消失在幽都山内。
雨水浸湿的土壤无比蓬松, 一踩一个脚印。谢秋打了一把伞出来迎白衡, 抱怨:雨这么大,你总是不带伞。
白衡耸肩摊手:见到位故人, 就去打了个招呼。
他还能有什么故人。谢秋与他在一起近十年, 从没见他和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还有交情。不禁对此持怀疑态度。
但是手中的伞还是往白衡头顶倾斜了过去。
刚倾半分, 伞柄立刻被一只指骨匀停的手扶正。
明明你法力更弱, 却总想着替我打伞。白衡索性将伞拿过, 往另一头倾斜,这习惯不好。
啪嗒啪嗒。
雨里带着些寒气,钻进袖子里。
谢秋早已寒暑不忌, 可不知缘何,此刻猛地感到这风中带着清冽的冷意, 惹得他背脊僵直。
不仅仅是这风。
还有身边这人。
白衡适时地单手结阵,止了这场雨, 问:怎么了,你很冷吗。
谢秋摇摇头。
没有告诉白衡, 他催动法力后,他觉得更冷了。
似乎有什么牵扯着他, 像是一条毒蛇在血液里游走,随时要一口咬上骨头, 将毒液淬进身体深处。
这到底是,是一种什么感觉。
等等。
谢秋脸色一白,什么声音。
白衡猛地抬头, 注视着拨云见日,青蓝清澈的苍穹之上。
是天劫。三重天劫的声音。
谢秋仿佛意识到什么,在那雷声刹那逼近的时刻,猛地将白衡用力推开。青色纸伞被雷劈开一道大缝,坠在湖里上下浮沉。
小秋!白衡挡住谢秋刹那间的仙法,合身退了百步才停下,再抬头时见到湖畔那人一手撑着仙障,竟是生生截下那道飞升之劫。
手心一抓,天劫在头顶炸开。
化作莹莹碎光,落进湖底。
因遭受法力对峙,谢秋元丹亏损过重,登时半跪下来。
白衡险险地接住他软下的身子,便听到他在怀中说:我答应过你,不飞升的。
他眼底蓄起湿意。
别哭,也没那么疼。只要我不飞升,你就不是我的伴生劫区区三重天劫,这点程度,我还拦得住。
白衡强行压下眼泪,一边笑着说:世人修习百年千年都只为凭此劫飞升,只有你这傻子,还躲着。
你怎么怎么那么傻。白衡紧紧搂住了他,依旧笑着,声音里却有止不住的哽咽,你真的
遇到你之前,我的确满心满意只想飞升。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谢秋隐隐地又觉得身体发凉,不由得往他身上靠拢一些。白衡察觉到了,登时将他抱得更紧,回了屋内将所有被褥都取了出来给他披上两三层,重得他都坐不住,只能倚靠着床头半躺着。
哪里不一样。
门外生火,煮一壶热茶。看着白衡忙上忙下,谢秋眼底满是暖意。
如果我飞升了,你就会死。那我就不飞升。就是这么想,也这么做。说完了,又像是有些邀功的意思,忙不迭补充道,不是要你愧疚,就是单纯地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很舒服。舒服到让我不想做一个福佑苍生的神。
只羡鸳鸯不羡仙?白衡想到了谢秋爱看的话本子。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一杯热茶端到面前:冷的话,赶快喝下去。
你倒是会哄我。看着谢秋乖乖地将茶喝光,他又将热水灌入竹筒里,拿布将竹筒扎紧后缠绕几圈,塞进被褥里,暖着谢秋的腰背,还冷吗。
好多了。谢秋抬手看着自己过于苍白的手掌,隐隐察觉手心的纹路里似是闪过一道金芒。
神色一凝。
别担心,今晚我抱着你睡。保证你不冷。我想大概是因为抵挡三重天劫法力亏空的原因才让你忽然怕冷,一会我给你调息。白衡整理着方才太过粗暴而被翻乱的屋子,想要顺便找出谢秋冬日里那件不离身的玄色披风,可眼下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弓着身子在衣柜里翻看着。
谢秋手心的金芒愈盛。
映在他漆黑的瞳眸中。
你记得那件大氅放哪儿了吗?白衡猛地回头。
谢秋攥拳,将一掌金芒握住,脸色发白,嗯?呃好像在,在最左边的箱子里。
那是什么东西。
他余光看到白衡又钻到右边角落去翻箱子,于是将手掌再次摊开。
有人
给他下了禁制。
现在还行,他尚且能催动法力,但是这道禁制有愈来愈强盛的趋势。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个让人喘不过气浑身发颤的噩梦。噩梦中,他也是被一道又一道禁制压着,囚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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