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绪逐渐陷入恍惚,眼中只剩了繁盛的桂花,颤颤巍巍地挤在一起,时不时飘下两朵,落在两人肩头。
许多,男人将瘫软的人抱在怀中,轻啄她的红唇,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
“即便死亡,我也会守着你。”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这句话的分量。
她抬起手,想要回抱他,下一秒,明亮的世界陡然碎裂,整个世界化为齑粉,而和她拥抱的人,也在微笑中成为碎片。
梦境碎裂,再次重组。
高悬的腥红之月,望不见尽头的平野,整个世界都是红色。
这次她直接站在破旧的别墅门口,别墅大门敞开着,好似在邀请她进去。
眼熟的男人站在别墅大门处,就这样静静看着她,背后是无尽的黑暗,似要将人吞噬殆尽。
男人嘴唇翕动,却没有任何声音。
最后他朝她摇摇头,像是在说不要进来。
离开这里。
正当这时,他身后的黑暗忽地传来脚步声,像是某种可怕的存在行走在木质地板上,非常规律,又非常沉重,让人不由地绷紧心弦。
男人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变得急切,他再次朝她摇头。
声响越来越大,最后停下。
那个不知名的存在正注视着她。
云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住地喘着气,随后抓紧胸口的衣服,怔然垂下头,努力回想刚才梦境。
除此之外,情绪却留在身体深处,除了恐惧,胸腔中的酸涩和难过让她几欲落泪,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感觉对方很熟悉。
云姝愣了半晌,抓着被褥,白皙的手慢慢收紧,过了好久,才缓过神,压下心底复杂的感觉,她揉揉眼睛,看向四周,卧室的一切跟入睡前一样。
她想打开手机看下时间,但手机屏幕就是不亮。
难道是没电导致的自动关机?
云姝摸向枕头下面,想要找充电器,结果充电器也不见了,没办法,她只能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明天再想办法。
嗓子有些干涩,她想喝水。
云姝转头看向旁边,男友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人还没醒。
幸好刚才没把他吵醒。
她小心移开男友的手臂,慢慢下床,想要尽量减小动静,但卧室中安静到极点,针落可闻,脚穿拖鞋上的沙沙声,拖鞋踩在地板上的闷声,在寂静的黑夜无限放大。
云姝停住脚步,声音随之消失,空间中只剩她的心跳声。
咚咚咚。
咚咚咚。
有些急促。
云姝闭了闭眼,散去脑海中多余的思绪,走到桌子边,拿起水壶倒了杯水,然后一口喝下。
冰凉的水顺着喉管进入胃部,凉得她打了个哆嗦,虽然不渴了,但她感觉到莫名的寒意。
惨白的月光照亮大半卧室,还剩一小半是完完全全的黑暗,看不见任何东西,也能掩盖住某些蠢蠢欲动的东西。
云姝抿唇,放下杯子,几步回到床上,缩回被子里,抓住路临晏的手摇了摇。
她这会有点害怕,希望他能起来陪陪她。
但路临晏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好像刚才的动作都是无用功,她又用力拽了拽,还是同样的结果。
云姝委屈地停下动作,打算缩进男友怀里。
正要有动作前,她突然发觉不对,卧室中的黑暗是不是比刚才多了点。
原本只有一小块的阴影悄然变大,顺着角落爬上墙面,越过书桌,最后聚集在床尾左前方的椅子上。
华丽的座椅空无一人,此刻却拢着黑暗。
令人心惊的黑色翻涌着,汇聚着,像是有某种存在坐在那里,悄无声息地注视着她。
云姝僵坐在床上,整个人处于一种木讷的状态,精致的脸庞苍白如雪,犹如轻颤脆弱的花,这是令神明也为之垂爱的美貌,绝无例外。
卧室沉默而压抑,宽大的空间此刻显得有些狭小。
双方像是在对峙。
这一刻,云姝反倒慢慢平静,她想,不管这是什么样的存在,比起白天那种肉眼可见的可怕,这个要稍微好一点。
可以说是很阿q的自我安慰了。
主要是云姝能清楚感受到这个存在的强大,那足以穿透灵魂的压迫感昭示着一切。
人类没有任何反手的机会,何况她还是个战五渣。
只希望万一自己死亡,她的男友和朋友能及时醒悟离开这里。
云姝垂眸,安慰自己一番,当她再抬头时,表情更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