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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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送大伯父出了门,半上午的时候,素华娘家派了马车来接人,乔容跟大伯母告辞。

大太太分外痛快,还说一辆马车嫌挤,另派了一辆送行李。

一路上乔容分外欢喜,素华久未回娘家,眼看离娘家越来越近,收起满腹心事,跟她一起欢喜。

祁门是一个集镇,较延溪大很多,方圆二三十里的人们都来此地买卖交易,又因地势平坦道路交汇,外来的过路客也多,正赶上盂兰盆会,街头熙熙攘攘分外热闹。

穿街过巷到了素华娘家,素华娘家姓郑,郑父和蔼可亲,郑母严厉,不怎么爱笑,待客却细心周到,让她觉得分外舒服。

素华的绣楼不大,外面也没有美人靠,却布置得整洁温馨,依然是她出嫁前的模样。乔容和她一左一右两间屋子住着,上午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梳洗打扮,姗姗下楼吃些东西,上楼看书写字绣花,午饭后小憩起来梳洗罢,大戏开锣,素华的父亲是祁门学堂里的先生,备受尊崇,看戏有专门的包席,坐在包席中品着茶点磕着瓜子看着戏,分外惬意。

下午散场后用晚饭,晚饭后又有一场,一直唱到子时方歇。

大戏唱了七日曲终人散,热闹的戏台空空荡荡,乔容来不及感叹,延溪已经派马车来接。

乔容眼巴巴看着郑家父母,郑父叹气不语,郑母指派着兰香绣珠往马车上装包裹,毫无挽留之意。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相对叹气,乔容掐着手指头给自己打气:“回徽州一个半月了,母亲跟绣珠说三月后就来接我们。”

素华不说话,乔容又道:“不知道大伯母这些日子心情如何。”

“不好说。”素华摇头。

默然良久,乔容嗤一声笑了出来:“大伯母总不会长出血盆大口,吃了我们吧?”

素华咧一下唇,却笑不出来:“老爷不在家,她想如何便如何,她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可她会让你很难受,有苦说不出。”

“这都十来天了,大伯父早该从歙州府衙回来了。”乔容轻松说道。

因李伯常年服侍二老爷,对杭城的人和事知道得多,大老爷特意先去歙州,带上李伯一起前往杭城,于是素华编了个幌子,说大老爷要出门前往歙州府衙,想到乔容并不知道内情,她忙撑起一个笑容:“是啊,早该回来了,是我糊涂了。”

“大嫂子是给吓糊涂了。”乔容冲她做鬼脸。

素华心里琢磨着说辞,嘴上附和道:“可不?每次从娘家回来都这样。”

“郑伯母可知道嫂子的处境?”乔容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我决意嫁给松哥的时候,母亲就跟我说过,乔家个个都好,就那太太不好惹,你嫁过去后,日子只能自己过,我和你父亲不能替你,你受了委屈只能自己受,也别找我们为你出头,你可想好了?我说想好了。”素华笑笑,“好在还有老爷……”

想起老爷离开前对自己的嘱咐,让她千万照顾好乔容,打起精神笑道:“容儿说得没错,她不会吃了我们,我们何必自己吓自己。”

说着话揭开车窗帘看向窗外,山灵水秀白墙青瓦,在如画的风景中,渐渐放松了心情。

说笑间马车停下,写着“延溪”二字的大石和旁边的八角亭已在眼前。

下了马车也不坐轿,顺着缓坡慢行,沿路有大姑娘小媳妇探出头来招呼,乔容心情大好:“明日找她们去。”

素华点头说好,来到乔家门外,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几位太太,里长延太太,客栈老板娘王太太,秀才家的范太太,瞧见二人均是一愣,素华带着乔容过去见礼,几位太太淡淡回礼,说句回来了,也不等她们答话,扭头就走。

素华狐疑回头,乔容在旁笑道:“看来这三位输惨了,大伯母赢了。”

话音刚落,谷婆子从门内出来,草草福了一福说道:“太太吩咐,四姑娘和大少奶奶到家后,先进偏厅用饭。”

二人一前一后进去时,大太太端坐着,面前摆一桌丰盛的菜肴,对二人说道:“坐下吃饭。”

她的脸隐在暗影里,看不清喜怒,她的声音没有起伏,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乔容看向素华,素华示意她坐下,笑说道:“我来为母亲布菜。”

“不用。”大太太说道,“坐下吃你的。”又对乔容道,“四姑娘多吃些。”

她叫她四姑娘,乔容有些疑惑,素华则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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