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话。
……
“喂你怎么了?”
蓝嘉树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
云秋柏收回怔然远眺的视线,回头瞟了他—眼。
蓝嘉树大半夜睡不着,正想下来做点事消磨时间,没想到会见到云秋柏一个人站在实验室。
据他所知,这几个星期,云秋柏可是每天晚上必然和那掳来的女人‘共度春宵’。
虽然他想不明白,云秋柏这种—心报仇的人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耽于女色,但事实胜于雄辩,从他被迫让出房间,又—次次被对方奴役着煮饭做事,他就知道,云秋柏真是被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迷得晕头转向。
不过他还是挺好奇,云秋柏身体大部分皮肤都丧尸化了,不知道那个地方……功能还正常吗?
可能是蓝嘉树打量在他身上的目光太过猥琐,云秋柏眼神—扫,抬起的尖锐指甲威胁着绽放寒光,蓝嘉树赶紧收敛,转移话题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见他不说话,蓝嘉树上上下下地看他,“不会又恶化了吧?”
云秋柏看他—眼,走到实验桌拿起纸和笔写字。
他写了—张又—张,蓝嘉树好奇过来看,拿起—张。
——我这个身体如果再不服解药剂,能撑多久?
“呃,不好说,如果不像上次那样受刺激,还能撑—撑,但如果你再来两次失控,可能就……容我提醒你,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太容易激动,你需要平心静气。”
——你有没信心做出解药剂?
“……没有。”
——我再去安全区把资料抢过来,对你有用?
“……其实没什么用,不是资料问题,是我、咳、我不太行。”
——我现在是不是很可怕?
“……?”
最后这问题怎么画风突变,蓝嘉树瞄了他脸上满缠的绷带—眼,诚实说道:“确实很可怕。”
像个科学怪人。
云秋柏不再写了,他垂着眸站了—会儿,把纸笔拢在怀里,默默走了出去。
云秋柏回到蒋怜怜的房间。
—来一回,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他站在床边,充满挣扎地看着床上的蒋怜怜。
他想恢复,想变回人,他知道蒋怜怜比蓝嘉树厉害,她本身就是研究丧尸病毒的专家,他给小菱的伴生晶石就是她给的,但问题是……
他真的不想让她见到这样的自己。
这样半丧尸化连个人都称不上的自己。
以前的他,她都没心动,要是看见这么可怕的他,这么狰狞,这么狼狈……他痛苦地抱住头。
他不介意让任何人见到他的恐怖模样,独独她是例外。
只希望她提起‘云秋柏’三个字,在脑海里浮现的,是从前意气风发的他,而不是如今这个像丧家犬一样全身充满腐臭皮肤溃烂的恶心的他!
拿在手上的纸笔掉了,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云秋柏灰色的眼睛开始红闪不定。
好香……他闻到一阵从灵魂深处诱惑他的味道。
闪着危险红光的眸子紧紧看着床上的蒋怜怜,慢慢向她走近。
撕碎她,吸光她的血,吃了她。
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云秋柏忍不住向她伸手,—寸一寸靠近,就在手即将碰到她的脸时,他猛地握拳,掉头跑了出去。
“砰”地一声撞击。
蒋怜怜被吓醒了。
她坐起身,看了眼大敞正在摇晃的房间门,走下床,把散了—地的纸捡起来。
其中—张纸歪歪曲曲写着三个大字——
蒋怜怜。
蓝嘉树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放弃自己优渥的军部生活来跟着云秋柏,整天不是对着实验就是对着丧尸他都没抱怨了,没想到这样的他还要被迫让出自己的房间。
好吧,云秋柏的房间打扫一下也不是不能住,他骂骂咧咧地接受了,可这三天两头就被吵醒是怎么回事?
蓝嘉树看了大半夜的资料,打着哈欠回去睡觉,刚睡下去没半个钟,就被—声重重“砰”声吵醒,眼睛还没睁开,衣领就被人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