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朱突然撤回了目光,探手拿过凌霁没喝完的那听燕京,一仰脖,将剩下的一点啤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凌霁悄悄地,红了耳朵尖儿。
艾朱摸出塑料袋里的两个小酒杯,不过一寸来高,瞧着煞是可爱,她拿二锅头将两个小杯满上,推给凌霁一杯,双手举起杯子诚恳道:“咱哥儿俩之后可要相互照应了,你一定要和我坦诚,我有啥说啥,是个直肠子,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一番话是隐晦地道歉了,只是凌霁也听明白了——这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就是哄着他给自己台阶下呢。
罢了罢了,真要说出来,倒显得自己小心眼了,现在酒也喝了,串儿也进肚子里了,自己气也撒了。于是,凌霁举起酒杯,就着艾朱的杯沿一碰,一饮而尽。
气氛松快了下来,艾朱嚷嚷着光喝酒不痛快,要猜拳行酒令,凌霁为难:“啥玩意儿?我不会。”
“石头剪刀布,这个总会了吧?”艾朱很快提出了替代方案,“输了敬酒,赢了吃串儿!”
“那不还是跟现在一样,都是喝酒吃串儿吗?”
“咱哥俩儿好好乐呵乐呵,光这么干坐着喝闷酒,多没意思!”艾朱将手藏在背后,自顾自嚷了起来,“剪刀!石头!布!”
第一局,艾朱出剪刀凌霁出布,凌霁得给艾朱敬酒。
凌霁分别给艾朱和自己满上,端起酒杯却卡了壳,他从来不去什么饭局酒局,人多的地儿一概回避,敬酒也不知道该说些啥漂亮话。艾朱也不提醒他,看他在那抓耳挠腮,笑吟吟等着他。
“话不多说,都在酒里了!”灵光一闪,凌霁来了这么一句,响亮地一碰杯,他一口气干了。
下一轮艾朱输了,她大大方方说着大话:“祝咱们拿冠军!”
凌霁心说,这也不怕闪了舌头,面上却是豪气地一仰脖:“冠军!”
艾朱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不以为然:“咋地了?不信?”
凌霁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冠军?唱戏和演戏我都是个龙套,还能在这儿拿冠军?”
艾朱站起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要拿影后的人!你跟着我,咱们一定就是冠军。”
凌霁有些上头,艾朱的一番话让他直摇头:“我都快叁十了,还在这个圈儿的底层扑腾呢……”最后一丝清明拉着他,让他没说出来后面那句话:“你丫要是能拿影后,哥就是奥斯卡影帝!”
艾朱一把拉起凌霁,让他也站了起来:“人不狠!站不稳!心不野!路不长!!来,跟我一起喊,我们是冠军!”
凌霁开始还扭捏,艾朱一通撺掇,他的嗓门儿也大了起来:“我们是冠军!”
隔壁宿舍敲墙抗议了,艾朱赶紧一扯凌霁,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个“嘘——”。
凌霁喝大了,见艾朱这样反而不乐意起来:“咋地?不信?哥就拿个冠军给你看看!”没留神一个趔趄,他直直扑到了艾朱怀里,嘴唇若有似无地掠过了艾朱的耳尖,他恍惚之中觉得心跳慢了半拍,还没来得及仔细咂摸,就晕了过去。艾朱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堪堪把住了这个彪形大汉。
软玉温香撞了个满怀,凌霁脑子还是懵的,他的下巴抵在艾朱的肩膀上,胸膛紧紧贴着艾朱的胸脯。醉酒的人力气大,艾朱根本拼不过,被凌霁一路推到了墙边,后背死死抵住了墙,才止住了这位小爷不断前行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