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朱有一瞬间的心慌,像是不得不直面自己落荒而逃的那段时光,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她怔怔地盯着凌霁,连呼吸都被攫住了。
凌霁信步朝她走来,艾朱下意识就想要往后退,腰间横过了李雨白的肉掌,他关切道:“小心。”
是了,舞台下那么黑,凌霁怎么可能看得到她?
他不过是顺着伸展台的方向,在舞台上走位罢了。
艾朱定了定神,借着黑暗的掩护,悄悄抬眼向凌霁看去。
一别经年,他的眉宇间多了沉稳,身上的摩羯座气质愈发明显。
背井离乡的这些年,艾朱不仅切断了和季如云、和凌霁的联系,甚至刻意回避了一切中文网络的信息,她把自己放逐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保护自己远离那些莫名的恶意。
此次《胭脂重楼》在亚洲的宣传行程,也没有加入大陆地区——在一个没有电影分级,反而有严格的审查制度的国家,李道安这部突破尺度的电影,很难取得院线的发行权。
说来可笑,一个发生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北京的故事,却无法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北京上映。
艾朱之前有隐约的庆幸,只要自己不踏入故土,那么也就不必再见故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
他,应该过得很好吧?能在一个翻红的香港老牌歌手的演唱会上当嘉宾,是不是说明他在娱乐圈左右逢源?
只是这京胡的声音如泣如诉,凌霁望向体育馆穹顶的眼神,分明是和苦等薛平贵的王宝钏强烈地共情了。
艾朱站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控制不住地全身起栗,唱词字字泣血,一下一下锤击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