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璎看到穆冰瑶也是五味杂陈,声音棉里藏针,指着满园绯红的西府海棠:“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也很难说,您瞧这海棠花,花苞是正红色的,结果等到开花,竟成了粉红。”
穆冰瑶就算被赐为正妃,但不到最后,谁知道呢?说不定和她们一样,成了侧妃、成了妾,一辈子也穿不了正红。
穆冰瑶微微一笑,听说近几日这两姊妹争宠争得厉害,但还是璃贵嫔占了上风,这些开得灼灼艳丽的西府海棠,正是皇上近日所赐。
穆冰瑶莞尔:“‘只恐深夜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西府海棠就算是粉红又如何?在权贵间受欢迎的程度,仅次于牡丹;以前还有位权贵言‘汝若能香,当以金屋贮汝’。皇上将这海棠送于璃贵嫔,自是表示璃贵嫔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既符合礼制,又代表恩宠,这赏赐不是人人都可企及的。”
拓拔璎一噎,拓拔珍却直言道:“海棠有色无香,青城郡主是暗示我们贵嫔娘娘虚有其表?”她讨厌穆冰瑶,也气皇上宠璃贵嫔,两人最好掐架一场,她才高兴。
穆冰瑶道:“海棠无香,自是因为贵嫔娘娘本身就花气袭人,哪里还需要其他花香?想仗恃外力,那都是浮云。”
想仗势北周势力的两公主:……
穆冰瑶今日攻击火力旺盛,而身为主人的璃贵嫔,看得很有兴致,也不打断她们。
拓拔珍恶狠狠瞪着穆冰瑶;的确,比美艳比权势,任何东西都没有比恩宠来得重要;穆冰瑶根本不需和自己拚输赢,光段锦为她‘欲杀我妻者皆如是’,就够她炫耀一世。
她比穆冰瑶美艳;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她比穆冰瑶有势力;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她的武功比穆冰瑶好;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光一句‘欲杀我妻者皆如是’,拓拔珍就输得一败涂地。
可恶!有穆冰瑶的地方,她拓拔珍就没痛快过。
“穆冰瑶,你存心找本公主麻烦是不是?”
璃贵嫔皱眉道:“珍贵人,你已经是大秦皇帝的贵人,不是北周公主。”在她的地盘还自称公主,是不把她璃贵嫔放在眼里?
拓拔珍气得坐下。
心想这个低贱舞姬也敢这样与她说话,等她成为四妃之一,她要搬走这里所有的海棠,让她自己去香!哼!
穆冰莹发现拓拔珍真的很讨厌穆冰瑶,或许……
“皇上驾到──”
所有人一愣,皇上竟然来了,众人忙起身请安。
璃贵嫔扶着皇帝坐下,笑语盈盈,柔媚道:“皇上怎么没先通知臣妾,臣妾好出去迎接。”
那姿态媚骨天成,别说皇帝骨头要酥了,身边一干女眷都忍不住被璃贵嫔的娇柔媚态吸引。
穆冰瑶心里一凛,媚术!
她听秋娘说过,翟天曾找了一名南疆自治部的女子要调教她习媚术;但秋娘知道学媚术的后果,不但会成为翟天送人的玩物,这辈子还将丧失生育能力;因此她宁愿被翟天以毒药控制,也不同意。
如今穆冰瑶看璃贵嫔的举手投足,那媚眼如丝、柔媚艳骨,无不撩拨现场所有人,那的确是媚术无疑。
璃贵嫔是暹逻国使臣扎布送给皇帝的,皇帝杀了战象、蛇女,唯独留下璃贵嫔,这与她的媚术一定有关系,她让皇帝迷恋于她。
扎布、太子、李旭……
穆冰瑶好像抓住了什么,她悄悄抬眼看向美艳无双的璃贵嫔,她与段钊之间,是不是有联系?
穆冰瑶觉得该写封信问问李旭。
皇帝说他心烦,所以到她的流光殿来看看;璃贵嫔伸出一双青葱玉白的双手,按在皇帝额头两侧,轻轻按压起来,皇帝一脸陶醉;所有千金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拓拔珍和拓拔璎一脸复杂。
她们似乎有些明白,灼华绯红的海棠,没有地位,那就要有本事!
在这后宫花海,不能成为牡丹,也要是傲枝头的海棠。
只听璃贵嫔道:“皇上近日操劳运河沿岸百姓的事,也要照顾龙体。”
皇帝叹了口气:“运河沿岸十五城近十几万百姓居无定所、吃饭无粮,朕如何敢安寝?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朕就窝火。”
穆冰瑶把头垂得低低的,心想皇上你可别把这件事算在我头上。
“穆丞相已经带队南下,皇上就放心交给臣子们。”
那声音之轻柔婉嫕,直把皇帝心头火给灭了。
皇帝突然看着台下一干女子,说道:“方才朕在御书房,几个大臣提了对难民冬日救济措施;朕看这里不乏才女,你们给朕说说,有什么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