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大秦习俗,一月不兴嫁娶,但淮王大婚不一样;杨德妃巨细靡遗、每样都亲自过目,六礼完全按照章程,一点也不敢马虎。
唯一伤脑筋的是婚礼要在宫里举行还是在淮王府,皇上还没有定案。
坦白说,这事有那么难决定吗?
以前也有皇子已经出宫建府,却还在宫里举行嘉礼的先例;但淮王如今声势冲天,朝廷民间纷纷上表,都是建议册封淮王为太子的折子。
立储乃稳定国家之根本,无论朝内朝外,淮王已经是众望所归;而且连皇帝本人也早有这样的心思。
只是现在立储,礼部就要先准备册封太子礼;别说快过年,准备不及,等册封礼结束没几天,段锦又要大婚,这大婚是皇子大婚还是太子大婚,完全是两回事;娶的是王妃还是太子妃,规格礼制也完全不同;之前礼部和内廷备下的都是皇子仪式,现在要改,可能内务府和礼部过年前都不用回家了。
“老七,你到底如何想?”
皇帝带着穆禛习字,瞪着坐在一旁玩玉坠络子的段锦。
“无所谓,只要让儿臣一月初十能娶到瑶儿就行。”
皇帝真想拿镇纸扔他,但看到穆禛正在练字,就忍住不动了。
“有谁像你这样懒散?这是册封太子,你以为是什么?”
“父皇,儿臣不说场面话,册封太子儿臣自然是高兴的;但如果要因为迁就册封太子而延宕婚期,儿臣不愿意。”
“爹爹的爹爹,禛儿写完了。”
皇帝低头,看到一张渐有风骨的字,而那字还与他有八分像。
爹爹的爹爹……
在这个纯真孩子的眼睛里,他不是拥有生杀大权的帝王,而只是他爹爹的爹爹……
皇帝心头一暖,穆冰瑶的确能教孩子。
如果老七和穆冰瑶早点给他生个皇孙……
想想那个美好愿景,皇帝大手一拍:“行!朕让楚江礼部总动员,太子册封礼和婚礼一同举行,就在太和殿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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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瑶二人太子册封与婚礼同时在太和殿举行,消息像北风一样,刮遍了整座京城。
明年一月初十,穆冰瑶的及笄日,淮王成为大秦太子,而穆冰瑶同时册封为太子妃。
一时间,整个穆府门庭若市,上门恭贺的人只差没把门槛踏平;淮王府自然也是,刘管家收礼收到手软,还好有白泽和秋月帮忙。
一品状元楼更是豪迈,为了庆祝温如仪大婚与青城郡主即将册封为太子妃,大门都挂上红绸,并连续五天,所有桌席半价优待,原本生意就很好了,此时更是户限为穿,订位都订到两个月后。
邀请穆冰瑶的请帖更是如雪片飞来,但他们也知道穆冰瑶要大婚了,不可能真出来抛头露面,所以请帖的真正意义是一种示好和亲近;穆冰瑶只应了一封:大公主的梅花宴。
至于其他,都由穆晟夫妇出面。
穆冰瑶为了让穆禛更习惯人情往来,让穆晟带着穆禛接待宾客;她认为在穆晟这只老狐狸,不,在穆晟这个长袖善舞的丞相大人身边,穆禛可以学得更快。
她让穆禛多看、多学、少说。
晚上她会问穆禛看了什么、有什么想法?是不是有疑惑?每当穆禛问那个人为什么这么说?或他觉得娘亲的爹爹听了为什么高兴或不高兴,穆冰瑶都会讲给他听,还会问他喜不喜欢这样的人?如果是你,怎么拒绝等等;穆禛听得很认真,但浓眉总是皱着,一脸很麻烦的表情。
穆晟愈和穆禛相处,愈明白这孩子为什么可以得皇帝青眼;清俊好看的外貌不必说,在淮王与瑶儿的琢磨下气质渐稳,加上有袁清砚这个义父熏陶,对权势名利举重若轻,又一身英气,表情和淮王简直一个样,还十分护短。
“老穆啊,你真不简单,人在江南,却有一个郡主女儿替您造登天梯,真不是省油的灯。”
这薛阁老以前就看穆晟不顺眼。
穆禛立刻摆出一张淮王脸。
“薛爷爷,所以你是省油的灯,皇爷爷才没派你去江南?”
现场宾客不是喷了满脸茶,就是呛咳不止,薛阁老见穆禛一脸冷肃,不由得惭愧羞赧。
在人家晚辈面前奚落他的长辈,实在有欠风度。
薛阁老对穆晟拱手:“本侯说错话,丞相大人见谅。”
穆晟自然客气一番,摸摸穆禛的头,难怪皇帝也喜欢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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