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师太带着后头叁四个比丘尼忙称了声佛号回礼。
静心师太是城西善德庵的住持,她彷佛没看见一群抗议叫嚣的百姓:“今日十五,贫尼来领斋食了。”
另一个慧心师太也笑着道:“孩子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秋娘忙道:“劳烦几位师太今日走一趟。”她瞪了眼前那些百姓:“若不是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岂会劳几位师太大雪天走这一遭?不过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请师太随秋娘一起进来。”
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静心师太等人走进酒楼。
不一会儿,几个师太就出来了,每人手上都提着一个五层的大食篮,即使盖着厚厚棉布,还是可以看到每个食篮都冒着蒸腾的热气;在这雪天里,看着格外暖和。
静心师太经过跪在地上的妇人,掀开食篮,拿出一个包子递给那个孩子,那孩子闻到香气努力睁开眼睛,拿了包子就像只小苍鼠嗫啃起来,那母亲的眼睛立刻就湿了。
静心师太摸摸他滚烫的脸:“孩子生病了,就该去看大夫。”说完她慈悲的眸转向母亲:“施主,择善言而听,择善行而从;你做的事,佛祖在看,你的孩子也在看。”
妇人整个人一僵,羞赧的低下头,眼泪掉了下来。
有个围观者突然问:“师太,你们怎么去一品状元楼买这么多包子?”一品状元楼的包子一颗可不少钱。
静心师太道:“贫尼哪有钱买包子?从今年五月开始,每月初一、十五,一品状元楼都提供善德庵叁百个素包子;今日酒楼不便送包子,所以贫尼亲自来取。”
至于为何不便,不就是你们堵在这里吗?
所有人一惊:“五月开始?每月初一、十五?那不就每月六百个包子?”他们屈指一算,已经进行了八个月!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都知道城西的善德庵收容十二岁以下无父无母的孤儿,想不到一品状元楼每个月都免费提供六百个包子给孤儿。
此时里头老大夫也已经帮白公子包扎好,和胡掌柜一起出来。
大夫张望:“是哪个孩子生病了?”
所有人又让开,老大夫看到正在啃包子的孩子。
一看到他通红的脸,老大夫就对着妇人生气道:“这一看就已经发了高烧,怎么还带着他在这里淋雪?到时候他不是病死而是被冷死!快跟老夫走。”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要那妇人带着孩子与他一同离开,但那位妇人怯懦懦地道:“大夫……我、我没有钱……”
秋娘冷笑一声:“没钱?不是有人给了你一两银子,让你连着叁天来这里呼天抢地的抱怨青城郡主吗?”
周围的人闻言哗然,叫嚣的群众有人变了脸色。
秋娘环视一圈:“也是,来这里动动嘴皮,就有一两银子可以拿,这活儿倒也轻松。”
抗议群众里有人羞赧,有人则面露凶光。
“你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秋娘笑道:“血口喷人?你以为本姑娘是你吗?不过为了一两银子就能出卖人格的人,也就是个跳梁小丑,不值得我家郡主伤神。”她看向妇人:“但连生病孩子都拿来利用,你还配当孩子的母亲?”
老大夫瞪了妇人一眼:“不管你身上有没有钱,胡掌柜已经帮你付了诊金,快走!”
说完又看了聚集的人,指着他们骂了一顿:“老夫在这条街上开医馆二十几年,没见过像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这样帮病人付钱的事,一品状元楼一个月就有两叁回!什么叫善事?拿钱给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人叫善事?老夫五十叁岁了大雪天还出来看诊,你们在这做什么?一边陷害人一边求人家施舍?呸!”说完了指挥医童提着医箱,带着那对母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冷空气凝结着尴尬气氛,静心师太在胸前做了个佛号:“阿弥陀佛,不自重者取辱,不自长者取祸。人在做,天在看;青城郡主行善,你们没看见,但佛祖看得见。”说完,拿着提篮,一行人便缓步离开。
旁边有人出声:“每月六百个包子,那可不是小钱。”
“是啊!青城郡主是为善不欲人知……”
“师太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青城郡主不过是个庶女,年纪又轻,私底下若没有累积善行,怎么会有这样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