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兰哭着哀怨道:“今日我进府,纵然我身子不适无法行房,但要求他在这里陪我,难道过份了?我为他挡了一剑啊!”
何嬷嬷宽慰她:“一定是喜儿失了分寸,那丫头您也知道,虽然伶俐,但有时候脾气大些,听说上次已经冲撞过太子和太子妃,这一次先是遄飞院拦人、后又在云岫阁喧哗,自然惹怒太子。啧,这贱蹄子死了倒好,以后不会让太子看了生气,不过幸好没牵连到良媛,这已是万幸。”
乔若兰看了何嬷嬷一眼,她是特意安慰,自己岂会不知?
喜儿纵然无礼,但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么不声不响就拉人下去杖毙,还是在她入府第一天,这让她的脸面往何处放?她往后要如何在太子府立足?
能在太子府当差的,哪一个没有眼力见?见太子第一天不宿在她屋里,还杖毙她从乔府带来的一等丫头,以后这些下人怎么看她?
何嬷嬷又劝慰:“良媛,太子妃明儿一早就会离开,咱们还有机会……”
“咱们徐徐图之。”何嬷嬷对外喊了一声:“鹊儿,重新去煎一碗药进来。”
方才药被乔若兰打碎,鹊儿一边抹着眼泪替喜儿哀悼,一边正要唤人再煎一碗药过来。
眼前突然走来一个八岁小丫头,正恭敬端着托盘走来。
“鹊儿姐姐,小菊已经把药重新煎了。”
鹊儿因为喜儿被杖毙,心里又惊惧又难过,想稍微整理一下自己仪容,摆摆手:“你先送进去,何嬷嬷在里头。”
文小菊恭敬答应,小心翼翼来到乔若兰寝房:“请良媛喝药。”
何嬷嬷侍奉乔若兰喝完药,乔若兰看了眼文小菊,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文小菊眨着她灵动眸子,甜甜笑道:“回良媛的话,奴婢叫小菊,何嬷嬷安排奴婢当二等丫头,在殿外服侍。”
乔若兰的眸光在她身上打量:“你入府多久了?”
“奴婢是宫里内务府刚指派的,今年叁月才入太子府。”文小菊像想到什么一样,忙跪地道:“良媛,是不是奴婢哪里没做好?您要把奴婢送走?请良媛不要赶走奴婢,奴婢会好好做事的,绝对不会给良媛添麻烦!”
文小菊长得甜美可爱,口条清晰,又乍入府,不可能对穆冰瑶有多大的忠诚,而且年纪小,可以培养……
文小菊不知道乔若兰第一次见她就起了收拢之心;当然乔若兰也不知道,文小菊进来前,也送给鹊儿她进府后第一只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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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云扬带着陈逵、卢大海、王文等将领,还有誓师的五千黑云骑在北苑校场会师,帝后与文武百官都到场相送。
而另外四万五千黑云骑则在城外待命。
穆冰瑶一改太子妃华服,一身绛紫色戎装,与黑云骑的军服一致,看起来英气昂扬,那清澈灵动的眸散发自信必得的光彩,唇角还带着浅浅笑意,一点都没有要亲赴险境的局促不安。
她接过皇帝出师剿匪的诏书与虎符,高声宣示后,与云扬和誓师士兵一同喝酒碎碗,场面激昂无比,不用催魂鼓,众士兵高喊威吓的声音就直冲云霄,让人情绪沸腾!
看她利落上马,想起她能一箭双鵰的箭术和胆识,想起她在牡丹宴的叁玄诗和一曲《广陵散》,想起春猎一舞《海青斗天鹅》,这娇小清丽的女子,无须华服装饰,她本身就是绝色!
灿眼阳光下,她是最夺人眼目的魏紫琉珠。
队伍出了宫门,缓缓游街出城,所有百姓夹道相送。
出了城,五万兵马整饬待发,穆冰瑶一干好友都等在这里。
穆冰瑶看见叶家兄弟、白家兄妹、楚玉歆、白泽、陆一凡,以及一品状元楼和所有穆冰瑶旗下产业掌柜,都在温如仪和秋娘带领下,恭敬守候着,连穆府叶氏都搀扶着老夫人来了。
穆冰瑶一一告别,交代了温如仪和秋娘一些事,宽慰了老夫人和叶氏,又交代了穆禛一番话,正要上马,一匹骏马踢踏扬尘而来,马上公子温润如玉,一身白袍,不是袁清砚是谁?
身后八匹骏马上,坐着八观音。
“袁大哥?”
袁清砚一笑,白衣蹁跹,宛如飞鸿;他利落下马,来到段锦和穆冰瑶面前。
袁清砚看了段锦一眼,声音清凉如水:“瑶儿,皇上下旨,让本国师陪你一起去。”
众人一愣,段锦则瞇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袁清砚,浑身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