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樊青从来没听过的震惊和……欣喜,对,是欣喜,比他饥渴时喝饱了血还要愉悦!
她是那丑荷包的主人?是樊青心口那颗朱砂痣?
是樊青即使兽性大发的时刻,也不肯要她的罪魁祸首?
渺渺带着任务而来,也知道任务完成后,樊青会死,但朝夕相处这么久,想得到这个男人的渴望也与日遽增。
她嫉妒了!嫉妒这个大秦六公主。
*****
书房里,六年不见的两人对视,隔着一张桌子。
就着烛光,樊青如鹰的锐眸盯着段嫣,她脸上光线明灭变化不定,但这张精致容颜,镌刻在他心底六年,怎么也无法忘记。
她瘦了、高了,长得更美丽动人了。
他就这样灼灼地盯着她,几乎想把她吸入黯红的瞳孔里。
段嫣的激动不比樊青少,他是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六年的男人。
他有这么高吗?像一头熊,自己个头才到他的胸膛;他脸上表情还是一样粗犷冷峻,还多了六年前没有的风霜与杀气,让她一呼吸,左心口就会沁起隐隐的凉意。
“六公主怎么来了?”
段嫣收回心神,努力把眼里的热气收回去:“自然要来,来看看某个傻子,竟然宁愿一个人躲起来喝血,也不要本公主陪。”
樊青一震。
“不,本公主说错了,你有人陪。”
她走到他面前,抬起脖子仰望他,踮起脚尖朝他凑去:“以前有这么明显吗?你的瞳孔原来是黯红色的,离下次满月还有多久?本公主陪你喝去。”
樊青瞳孔一缩,后退一步,拉大两人距离:“胡闹!”
樊青撇开头:“六公主既然知道樊某身世,就明白樊某高攀不起,还请六公主留给末将一丝尊严,这件事不要再提。”
“尊严?”段嫣苦笑一声:“六年前你在京城,不过是个小禁卫军领队,本公主追着你,无论你如何拒绝,都还死皮赖脸黏着你。樊青,本公主在你这里,还有尊严吗?”
樊青:……
段嫣眼眶因为委屈泛红,声音微颤:“樊青,对你而言,尊严比我重要吗?兽人又如何?饮生血又怎样?是人谁没有一点特别嗜好?就值得你为这一点破事儿推开我?”
樊青顿时无语,他是兽人!先祖是人兽结合的产物,而她是大秦血统纯正、高高在上的皇族,哪能不在意?而且什么叫是人谁没有一点特别嗜好?像个野兽般茹毛饮血,这也能叫嗜好?这六公主的脑袋发生什么事了?
以前不知道追着他跑,现在知道他有这“嗜好”,不就应该退避叁舍、拔腿躲避吗?怎么又追到这红叶关来了?
以前在京城,多少次梦见她看见自己喝血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没人知道他有多害怕她看他的目光,是带着鄙夷、惊骇和恐惧。
如果让她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他宁愿死!
可如今她竟然……竟然责备他为了这点“破事儿”推开她?
樊青眸光蒙了一层霜:“六公主,你没看过樊某喝血的样子。”
“这是我的错吗?是你不给我机会看。”
“六公主……”
“所以你知道吗?本公主现在十分嫉妒那个叫渺渺的女人,她实在很该死!除了她的身份,还有她竟然陪了你这么久,连你喝血的样子都看过。”段嫣说的咬牙切齿。
樊青实在很怀念段嫣这样鲜活张扬的表情,活脱脱像只会挠人的小野猫,但想到渺渺心里又沉重起来:“你不说差点忘了,六公主,永济关失守,樊某现在是戴罪之身。”
“兽人都不怕了,还怕一个罪人?”
段嫣然又朝他走近,这次她的绣鞋直接踩上他的军靴,身子贴着他的身子,双手攀住他的脖子,樊青突然嗅到久违熟悉的清香,差点克制不住,双手紧攥,声音瘖哑:“六公主。”
段嫣表情不容他拒绝:“本公主这次是带着军令来的,你不从也得从。”
“什么……军令?”喉咙莫名干涸。
“先让本公主讨些利息再说。”段嫣按下他的头,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