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试探朕的耐心,若再敢忤逆,朕会教你何为君之威严。”
奋力一甩,谢瑛倒在枕间。
周瑄拢好衣裳,准备出门。
谢瑛笑了声,嗓音哑的又像是哭。
“那么多女人,你偏要羞辱我!”
周瑄转过头来,面色郁沉。
“王家姑娘不是进京了吗,你同她大婚,想如何便如何,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还要怎么样,你便不计较不恨了,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我错了,当年我怎么会...怎么会想去招惹你,从开始就错了,都是报应。”
她像疯了一样自说自话,小脸挂着泪,唇弯着,眼眸恍惚的望向周瑄。
“求你了,就当从没有我这个人,不行吗?!”
“不行。”周瑄淡淡吐出两个字,“至少,在朕腻了你之前,不行。”
“你最好习惯,下一回,不管你是恶心也好,嫌恶也罢,都得给朕受着。”
“云六郎是文臣,朕不会像他那般怜香惜玉。”
不过半月,云彦便身子大好。
今儿晨起还睁眼看了圈,似乎没寻到要找的人,颇为失望。
曹氏又喜又忧,只得与下人瞒着,道谢瑛出去巡店,得晚点回来。
一次还好,总这般搪塞云彦便犯了疑惑。
门下省的几位官员过来探病,心照不宣没有提到内眷,说起朝中事,隋侍郎另外派人去往青州,眼下已经开始搜罗典籍。
其中往禹州去的船半路翻了,一千多册书籍全部葬身江中,弘文馆的两个校书郎被追责入狱,生死不明。
云彦听了愈发感慨,便道自己不日将好,便回去同他们一起搜录。
几人相视笑笑,没有说破。
云六郎与妻子的事情他们都有耳闻,素日羡慕他们感情笃深,如胶似漆,却不想有一日会和离,此中蹊跷,可伯爵府瞒的严,便也打听不出来。
今日又见云六郎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他们焉能猜不出何意,定是忠义伯和曹氏私下做了决断,可怜云六郎,若知道实情不知要怎样失魂落魄。
他们的心思,云彦自然不知晓。他精神越来越好,吃了半碗稀粥便依着床栏看书,外头传来说话声,听动静应是禄苑的丫鬟。
听了少顷,云彦放下书卷,竖着耳朵拎起眉心。
仿佛话里说的是谢瑛,声音压的很低,怕被人听到。
“说句不该说的,真是怀念娘子掌家的时候,每月月例足,娘子又不训斥人摆架子,哪里像四娘子,张扬跋扈恨不能把人吞了。”
“小点声,仔细被剥了皮。”
云彦愣住,何时阿姊管起家来。
阿瑛呢?
他心中不安,咳了声,将那说话的两人叫进屋里。
两人神色慌张,捏着衣袖左顾右盼。
“我问你们话,要老实回我。”
两人紧张的大气不敢出,曹氏千叮万嘱不让告诉郎君,都怪自己嘴碎,眼下该如何是好。
云彦瞧出她们不对劲,心里头也隐隐不安。
“我病的这几日,府里可有大事发生。”
两人呆若木鸡,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面色如土。
云彦蹙起眉,肃声又道:“若谁欺瞒,今日便撵出府去,可听清了。”
两人扑通跪下,连声称是。
云彦直起身子,将书卷拍在案上:“阿瑛到底去哪了?!”
曹氏自禄苑过来吓了一跳,只见云彦双目失焦惶然的望着帐子,犹如枯木一般,一动不动,床边洒了水,碎瓷片还未收拾完。
她登时知晓坏了,狠狠剜了眼跪在外头瑟瑟发抖的两人,走过去握住云彦的手,慈声叫道:“六郎,六郎?”
云彦慢慢转动眼珠,看见她后不见一丝变化,只张了张嘴,问:“阿娘,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曹氏两下为难,攥着帕子快要愁出泪来。
云彦见状,眼前一阵发白,只觉喉咙腥甜,热气窜涌,强行压制却终究没能抵住,头一歪,噗的吐了口血。
曹氏当即慌了,起身想叫府医,腿发软,又跌坐在床上。
深夜,忠义伯赶回来,与曹氏坐在外间筹谋对策。
曹姨母与孟筱仍住在府里,白日闹得那般阵仗,她们也听闻云彦的反应,倒算得上体贴,至今没有开口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