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揽住他脖颈,眼睛往小床上瞟。
“我听见孩子在哭。”
“孩子哭是常事,你也得爱惜自己。”
周瑄拢了拢她的领子,“有那么多嬷嬷守着,你也不必过去查看,年底前将身子养好,这才是正事。”
“明允,他长得像我还是像你。”
周瑄认真想了想,答:“都不像。”
那么小的人,哪里就有他们两人的风采。
谢瑛惊诧:“是我们的孩子么?”
周瑄抱着她来到软塌前,单手试了试温度,觉得足够暖和才将谢瑛放下。
“是。”
谢瑛睡不着,躺在周瑄怀里将那腰带缠在手指,一圈一圈的转,忽然开口问道:“你给他取名字了没?”
“没,还这么小,取的什么名字。”
“乳名总要先有吧?”
谢瑛起身,趴在软枕上从匣子里摸出一枚香囊。
周瑄看了眼,胸口闷闷的。
上面有谢瑛亲手绣的小老虎,一针一线都透着稚嫩可爱,颜色鲜亮,香囊下面缀着梅花络子,明显也是谢瑛打的。
“待会儿你把香囊给他放过去,里头都是我素日收集的干花,有安神助眠的作用,他那么小,我又不能在身边守着,总觉得对不住他。”
谢瑛这么说,周瑄便愈发沉闷了。
他接过香囊,往自己腰间一塞,道:“你虽不在,可还有十几个嬷嬷宫婢,总不会叫他短了吃穿。”
“终归不是亲娘。”
谢瑛嘶了声,周瑄忙俯下身去,问:“哪里不舒坦?”
“腰和肩都疼。”
周瑄便跪立在她两侧,挽起衣袖后给她揉摁肩膀,那肌肤莹润如玉,拇指贴上去,触感叫他不忍拿开。
揉到腰间,看见谢瑛不似从前紧致的小腹,不禁愣住。
谢瑛许久不见动作,扭头朝他看去,便见他怔愣的表情,再看自己的腹部,亦是闭上眼睛。
“崔氏恨我,因为生我令她身材损毁,失去谢宏阔宠爱。彼时我难受,却不能体会她说这话的心情,而今生下孩子,仿佛稍稍理解了她的冷漠偏执,理解她缘何恨我那般深刻,甚至是厌恶憎恨。
崔氏自负美貌,而我的到来,却毁了她最得意的外在....”
“那是她蠢。”周瑄冷笑,打断谢瑛的话,“即便要恨,她也该恨因为皮相而抛弃她的男人,是谢宏阔变心,是谢宏阔对不起她。
她不过是无能,蠢笨,然后找了最可怜弱小的你来憎恨,来发泄,知道你无论如何反抗不了,她的自尊便是在□□你,折磨你的尊严上一点点找回。
是变/态的满足,恃强凌弱的报复。
谢瑛,这跟你没有关系。”
谢瑛伏在枕面上,冲他莞尔一笑。
“是,这本就不是我的错。”
周瑄的手覆在她腰部,皮肤松软许多,因为孕期护理的好,并未留下一丝纹路,他慢慢揉按,推着谢瑛将她翻了个面。
仰躺着,青丝蜷在腮颊,双臂虚虚摊在头顶,柔婉明净的眼睛,望向他时,仿佛一泓湖水,寝衣覆住的部位,能看出玲珑的线条,他将那衣摆掀开,掌腹贴住。
谢瑛闭上眼眸,说道:“明允,我常常想起我们初在一起的时候。”
周瑄眯起眼睛,回忆清晰可见,潮水一般席卷着奔涌而至。
他笑笑,问:“想到什么?”
“说不上来,就像从前与你说过,很多事情我都忘了,不记得,你怨我,怪我,可我真的记不住。”
掌腹力道大了些,谢瑛蜷了下身体,摁住他的手背。
“谢瑛,朕那么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不,你不明白。”
周瑄垂下眼皮,不动声色的继续动作。
谢瑛接着说道:“在我最无助,最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时候,我遇到了你...”
“朕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坚强的小娘子。”
“不一样,”谢瑛摇头,“坚强都是装出来的,实则那时我心里很虚,越是害怕,表面便装的越从容,淡定,我怕一旦露怯,便再也绷不住。
我没法柔软,没法倒下,我不确定崔氏会不会在我倒下时扶我一把。
我很怕那时自己没用,没用就会被丢弃,何况他们从来都不喜欢我。”
周瑄滑开长腿,半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