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爸爸妈妈以前在外面打过工,所以她会说一些普通话,但很不正宗,有浓浓的口音,但能听懂:
“阿吉,你是要水吗?”
池沅垂眸看她,蹲下身子:“请问你们这儿有卫生间吗?”
她找完整个住宿地,都没看到。
“山上有,但是很远,一个人晚上上去不安全。”
池沅疑惑:“那你们平时怎么洗澡和解手呀?”
“学校里有厕所。”说到后面,小孩越来越小声:“水管还没有接通,每隔半月阿妈会带我们去洗澡,不过阿妈说,等铁路修好了,水管就会修的。”
池沅原本想摸她脑袋,但是怕有忌讳,毕竟风俗习惯都不太一样。
于是转而摸了摸她肩:“你叫什么名字啊?能告诉我吗?”
“卓玛。”
池沅从包里掏出几颗大白兔放在卓玛的手心里,是今天杜可给她的。
“谢谢。”
卓玛捧着糖,高原红的脸蛋上多了一抹羞涩的笑意:“阿吉,如果你要水的话,我可以帮你烧。”
“不用了,去休息吧。”
原本想洗个澡,但没地方洗,也不想麻烦人家大晚上地给她烧水,于是只好作罢。
回房间之前,找卓玛要了个盆去厨房接了一些热水,用帕子随意擦了擦。
池沅躺下没多久,杜可就回来了。
太冷了,杜可只裹了一件轻羽绒,不耐冻,只好先回来了。
两个人晚上都睡得不太踏实,可能是有水土不服,加上池沅还没适应海拔,总感觉自己有些想吐。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一群年轻人都是没睡醒的样子,看起来大家在这儿的首夜都过得不太好。
有了昨天的经验,和池沅同行的杜可今天裹了一件大大的羽绒服在身上。
池沅还是那副蔫蔫的样子,脸色比起昨天都白了一些,杜可问她情况怎么样,她觉得没什么差别,可能还要再适应适应。
住宿处离学校不远,他们在昨天给池沅戴哈达的那位大叔带领下,一起去的学校。
听本地人说,镇上就这一所学校,小学和初中都是一起的,只是上课的教室不一样,如果要上高中,得去拉萨或者其他市。
因为教育资源的落后,以至于能考上高中的孩子很少,所以大多数父母觉着与其让孩子来读书,不如在家放牛羊,至少还能是一份劳动力。
虽然在来之前,大家都已经了解过蛮达的教育情况和生活环境了,但明显亲眼看到更让人唏嘘。
甚至不敢想,这居然还是现在社会存在的情况。
这是来学校的第一天,校长给他们分配了班级,并讲述了学校的情况。
学校里现有的教师是二十二人,学校里有近两千个学生,小到一年级,大到初三,很难管理。
因为教育资源的缺乏,意味着一个老师身兼数职。
他们这一行有六人,校长结合资料上的情况,与他们做了个初步的了解。
“这样,你们先和孩子了解一下,明天再正式上课。”校长说。
大家应下,各自去了自己对应的班。
池沅和杜可教的三个班都一样,两人一起去的。
去的时候,班上的老师正在上课,她们就在窗外站了会儿。
期间杜可接了个电话走开了,留下池沅一人。
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环境确实不算好,甚至连有些地方的山村学校都比不上。
操场全是水泥地,没有一块像样的草坪,孩子们也没有穿正式的校服,大多数都是穿着厚重破旧又不合身的羽绒服,看样子应该是别人捐的。
老师上课普遍用的藏语,教室里没有多媒体,学生的课桌上只有书本,简陋到了极点。
这所学校,大多数都是小学生,初中的很少,尤其是初三,刚听校长说,初三的学生总共还不够一个班,有些是自己不想学,有些家里不让。
池沅思索着,转身寻望的时候,偶然看见一个十多岁的男孩,站在石头上准备爬电杆翻墙。
怕出事,池沅老远就冲他喊了句:“下来!危险!”
男孩到这个年纪,皮得很,冲池沅回了句她听不懂的藏语,继续玩自己的,一点都没察觉到危险。
眼看着就要爬上电线桩子,池沅急跑了过去,将他拽了下来,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杜可听见池沅那边的动静,望了过去。
只看见池沅躺在地上,脸色憋得通红地喘,话都说不出来了。
被她拽下来的男孩,一时也被吓到了,回过神来连忙喊人。
池沅喘不过气来了,整个人像是一条濒死的鱼,杜可跑过去将她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