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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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芸夏和张御医帮忙隐瞒,但是日子久了德坤宫人多眼杂还是走露了些风声出去。六宫之中大多没什么动静,只是柳茹馨午膳过后来了一趟。正值温映寒刚刚睡下,她也未得见,便将一些搜罗来滋补的东西撂下回祺祥宫去了。

秋香色的暖帐之中,芸夏又新添进去了床织花缎面的锦被,如此一来不论屋外天色如何变换,躺在床榻上也不会觉得冷。

温映寒坐在远处的小案旁,瞧她谨慎的样子淡淡笑了笑,“我无事的,再过些日子天气就暖了,不弄这些也不打紧。”

芸夏咬了咬下唇,“不可,奴婢得让娘娘快些好起来。先前都怪奴婢不察让娘娘在风口里受了凉,往后奴婢再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温映寒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那日她明明是站在殿前的门外,结果到了她们的嘴里就成了风口了,她这一病,眼瞧着身边这几个小宫女远比她自己还要上心,往后当真是得自己注意些身体了。

外面的珠帘隐隐发出了些清脆的响声,明夏低着头缓步走进来行礼,“娘娘,朱婕妤来了。”

温映寒眼眸微动,午睡起身的时候她听闻了柳茹馨曾过来了一趟,没想这没过多久,朱兰依也来了。

多半是听闻了她生病的事。

温映寒眸色柔了柔,轻敛了衣袖,“请进来吧。”

朱兰依身着了一件素色绣栀子花纹的长衣,跟在明夏身后仍显得瘦瘦小小的,隐隐带了几分未长开的清秀。

她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皇后娘娘万安。”

温映寒抬手免了她的礼数,“赐座吧。”

朱兰依抬眸望向她,一双杏眼里充满了关切,双唇轻轻动了动,试探着开口:“皇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嫔妾今日才听说娘娘前些日子身子不适,未能来侍疾,是嫔妾疏忽了。”

温映寒知道她一贯谨小慎微,温声开口道:“无事的,你也说了是前些日子,如今我已无大碍了。这事不是你疏忽,是我没叫旁人知道。”

朱兰依闻言睫毛微微颤了颤,“娘娘可有请御医?”话一出口她便拿帕子掩了唇,也知道这问题问得有些傻了。这“旁人”二字,肯定是不包含御医的。

温映寒轻轻笑了笑,“御医已经来过了,也开了药方,不必担心了。”

正说着,小宫女端着药走了进来,朱漆的木托盘上放了一个描着花鸟的白瓷碗,里面盛着小半碗黑漆漆的药汁,看着便心生苦意。

小宫女从朱兰依身旁走过,朝温映寒福了福身,“娘娘,该喝汤药了。”

白色的碗沿上氤氲了些水汽,温映寒端起药碗抬眸不经意间望见了朱兰依的神色。

她一双细眉轻蹙着,眼睛望在那碗汤药上迟迟不移开视线,嘴唇微微动了两下,看起来怯生生的,似是欲言又止。

温映寒眼眸微动,低头望向了黑漆的药汁。

第15章

雨滴打在刻花镂雕的云窗上劈啪作响,朱红色的宫墙被洇湿了表面,阴云之下,黯淡无光。

屋子里飘着些药草的味道。

温映寒迟迟未动,殿内悄然无声。身侧站着的小宫女们许久没听见喝药与交谈的动静,忍不住将头抬了起来。

这一望便同样注意到了神色有异的朱兰依。

许是小宫女们的目光太过明显,朱兰依似有所觉微微一愣,忙收回了视线,睫毛轻轻颤了颤,不安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茶盏。

温映寒望着她神情间的变化若有所思,而后微微抬眸将屋内众人的神色一并尽收眼底。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碗沿的边缘,她淡淡地弯了弯唇,开口道:“这药味难闻,门窗皆闭着气味散不去,嗅起来是苦涩了些。”

她偏了偏头朝身侧的明夏轻声吩咐:“外面下起了雨不好开窗,先去拿些安神香来点上,也好缓和一下着屋子里的药味。”

明夏福了福身,明白温映寒是何意,应了声“是”便往外走。

温映寒回眸望向殿内其余的下人,“你们也都先下去吧,过会子药味也就该散了。”

众人福身,齐齐地应了声:“是。”

宫人一个一个退了下去,去取香料的明夏也还未回来,屋中一片寂静,只剩下了温映寒和朱兰依两人。

“好了,现在也没旁人了,”温映寒将药碗放到一边,琥珀色的眸子微弯带着温和与透彻,“妹妹似是有话想对我说,我便自作主张先将人都遣下去了。”

朱兰依闻言微微一怔。

温映寒刚刚那一番的话无非是在替不小心将神色表露出来的她遮掩。药味难闻不过是个借口,好让屋子里的其他人以为朱兰依是因为闻不惯药味才有了那样的反应,让她们不多想罢了。

如今屋子里没了旁人,经了那一道温映寒也心中起疑,眸光望在朱兰依身上时也没有拐弯抹角,打算直接问个清楚。

“妹妹但说无妨。”

朱兰依手里的帕子在不经意间被轻轻地攥了又攥,“皇后娘娘,我……”

她双唇微微动了动,终是站起来福下了身子,“嫔妾也只是猜测,不敢确定,不是有意要隐瞒皇后娘娘的。”

温映寒起身扶了她起来,“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她偏了偏视线望向身侧小桌上那碗黑漆的药汁,汤药浓郁粘稠味道极苦,想必是煎了不少时辰。

温映寒眼眸微微动了动,已经有了猜测,“这药是不是有问题?”她声音极轻,低到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

朱兰依微微一怔待到看见温映寒那双透彻的眼睛时,终是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温映寒眸色微深,暗道果然如此。

朱兰依眼神闪烁,连脸色都比刚才苍白了许多。她本就矮小瘦削,看起来跟一阵风就能将她吹了去似的,如今这副模样当真是有些可怜。

她又急急地试图补救:“许是、许是嫔妾弄错了,这是御医开的药,怎么会出岔子呢?”

温映寒微微敛了敛神色,能明白她的顾虑,深宫之中言行稍有不当便可能要承担极为严重的后果,谨慎些也能理解。

她放缓了声音:“你不必担心,这里也没旁人,跟我说说无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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