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汪总管神色颇是复杂,想着这些事情告诉江倦也无妨,便斟酌着用词道:“王爷在吃食方面,素来有些心结,与他母妃有关。”
“王爷年少时……”
汪总管实在不知晓该怎么说,所以吞吞吐吐半天,江倦却想起一件事情,他问汪总管:“王爷是不是被他母妃喂过血肉?”
汪总管一愣,“王妃知晓此事?”
其实还远不止如此。
汪总管低声道:“因为一些原因,虞美人待王爷,不太好,除却给王爷喂食过血肉,她也时常给王爷下毒……”
薛放离交待完,再回来的时候,懒洋洋地伸手揽过江倦,这一次,江倦什么也没说,他要抱就任由他揽起自己。
江倦破天荒地没有申明自己不用抱,薛放离低头打量他几眼,江倦奇怪地问:“怎么了?”
薛放离若有所思道:“没什么。”
江倦“哦”了一声,也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问薛放离:“王爷,为什么你这么厌食?”
薛放离一怔,想起了什么,笑得漫不经心,“吃够了吧。”
江倦睫毛一动,抬起头望过来,他的眼神悲悯而又哀伤,好似深谙一切苦难,也懂得这些苦难背后的苦痛。
江倦轻轻握住那只搭在自己腰际的手,“王爷,你在说谎。”
他很慢很慢地说:“王爷,我好难受。”
第38章 想做咸鱼第38天
这一整天,江倦一直在喊难受,可只有这一刻,他是真的很难受。
薛放离盯着他看了许久,撩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望向汪总管。
汪总管也没想到江倦的反应会这样大,他握住自己的两只手,不太敢吭声。
“王爷,你不要看他,”江倦说,“你老实交代。”
薛放离笑笑地说:“你不是都知道了。”
江倦神色低落,“可我想听你说。”
薛放离口吻平淡,“就是那些,没什么好说的。”
不止,肯定不止。
汪总管知道的,肯定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事情,不为人所知。
“有什么好难受的?”
薛放离嗓音散漫,“与你说过多少遍,本王不在乎。”
江倦怔怔地望着他,“王爷,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为什么?
记忆中的女人,很少有过平静的时刻,也很少给过他温情,只有这么一次,女人牵住他的手,把他拉进了怀里,笑吟吟地说:“我的放离,娘怀胎十月生下的放离,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
“这封信,是你与娘的小秘密,谁也不要说,谁也不要提,好不好?”
“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你父皇。”
“那是娘的夫君啊。他来了,他要带娘走了……”
薛放离阖了阖眼帘,平静地说:“她恨本王。”
江倦还想再说什么,被派去取画的侍女回来了,她恭敬道:“王爷,画取来了。”
薛放离颔首,又有几名侍女上前,一同将画卷铺开,总共七幅画,有六幅画的是一个女人。
应当是同一个人吧?
江倦努力辨认,丝绢受了潮,也有不少虫蛀,受损严重,只能大致看出一个轮廓,可饶是如此,也不掩女人的国色天香。
她是——“王爷,她是你的母妃吗?”
江倦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难怪弘兴帝让人来取画。
难怪他胡搅蛮缠时王爷推辞不已。
江倦只是想支开王爷,向汪总管问清楚怎么回事,可是他好像又不小心戳开了王爷的伤疤。
“王爷……”
江倦愧疚不已,薛放离却若无其事地问他:“不看了?”
江倦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摇摇头,薛放离便把这几幅画像丢给汪总管,淡淡地说:“拿去给父皇。”
汪总管惊喜道:“是。”
顿了一下,汪总管又提醒道:“王爷,那儿还漏了一幅画呢。”
总共七幅画,还有一幅尚未打开,侍女听了忙道:“汪总管,这幅画受损太严重了,奴婢怕展开会散,便没有打开。”
汪总管迟疑道:“王爷,这幅画,是您自己留着还是奴才一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