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的姑姑姑父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非要把这孩子丢出来呢?他们吵架难道是与这孩子有关?可是这孩子说不清自己家究竟在哪里,秀娘子知道却不说,让人着实烦躁。
窗外的雨已经小了不少,估计再过一天就能开晴了。
“我想再找那女子问一下……若是那女子真的有冤情,也不至于冤枉了她。”重涛认真说道。
恒昱祺啧了声,“你这个师爷,倒是比我这个钦差还要尽心尽职。到时候把这女子丢给这边的县官处理就好了,你何必操这么多心?”
“万一那县官是贪官呐?万一那县官真的贪图美色怎么办?”重涛虽然一个县太爷都没见到,但是却对这种职业产生了极大地怀疑。
“你可真是……”恒昱祺抬手隔空点了点他,“劳碌命!”
秀娘子又被带了来,虽然一身脏污,头发也略有些凌乱,但是仍旧挡不住那一身浓郁的风尘气息,和美艳的脸蛋。
她跪坐在地上,水蛇腰轻盈盈的扭向一旁,做出来一个及其挑逗的动作,眼尾不停的想周围的男人勾着风情。
门口处站着仍旧有些担心的掌柜,他生怕这俩大人被这小蹄子勾搭了,回头给自己盖个罪名,那就倒霉透顶了。
“秀娘子,我想,你应该是个聪明人……这年头聪明人不多了,而且也只有聪明人才能活得长久,不是吗?”恒昱祺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口清茶,看都不看向那女子一眼,“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秀娘子掩嘴一笑,柔声道:“那大人也是聪明人咯?”
恒昱祺不动声色,他放下茶盏,淡淡的看了秀娘子一眼。
秀娘子见对方不给反应,也无趣的抿抿嘴,又道:“这雨一直未停,估计大人甚是无聊,不如我给大人讲个故事听吧。”
秀娘子见这屋里的人没有什么异议,便开口讲了起来。
一开始还是一个在画本里很常见的故事。
贫困才子在青楼遇到佳人,两人私下许了终身。可是这才子却突然重病,花光了自己用来考试住宿的积蓄。佳人自然替他着急,拿出压箱底的银钱首饰帮才子治病,送他去考状元,然后静待才子归来,替她赎身。
才子确实归来了,但是也是带了家眷归来的。有大官见状元郎一表人才,长相俊秀,便许了家里千金。大官千金与青楼佳人比起来,那才子自然会选择前者。可是佳人不干,她写信与那才子说,愿意以妾身份嫁过去,只求能在一起。
才子自然是不愿意的,他与千金新婚不到一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能允许一个青楼女子坏了自己的好事?
佳人见对方如此无情,大怒之下就说若你不娶我,我便将当初接济你之事说与你夫人。而且我这里还有你当年书写下的情诗和说为我赎身娶我为妻的字据。
这下,才子吓坏了。他好不容易考上状元,娶了娇妻,摆脱了贫穷,前途无量,怎么能让一个青楼女子毁了自己呢?于是他便书信一封与那女子说,不是我不娶你,而是如今刚娶妻就抬妾不太合适。我先找人将你接进入京城,寻一处宅子,换个名字住着,待三年,家中娇妻有了孩子,我便抬你进门。
女子听了觉得也很合适,她还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一个青楼女子嫁给状元郎,总是会让人诟病,对那才子将来也不是很好。但若是妾就方便多了。于是那才子托人送了些钱财过来,加上女子自己积攒的银钱,而且女子岁数也有些大了,青楼的妈妈就允许她赎了身,放了出去。
女子得了自由,想要立刻奔到自己喜爱之人身边。后来终于接到才子的一封信,上面说让她去某个地方,然后才子的哥哥在那里把她接了,护送到京城来。女子大喜,离开自己呆了许多年的城镇,然而却在离开之日,捡到了一名孩童。女子觉得这也许是天意,让她能有一名孩童陪伴,以后无论是当儿子养着,还是做家生奴婢都合适。
后来,她就见到才子的大哥,那大哥是农民,一家人吃苦耐劳培养出才子一人,却听说有人要败坏才子名声,自然是不允。女子见大哥穿的破旧,就掏钱买了一件锦袍与大哥穿了,两人相携要去京城,半路大哥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女子开始不从,但是那大哥却说,你若跟了我,还能有一命活着,若是执意要去京城,等着你的怕并不是好事。
女子一开始并不相信,可是却在大哥零碎的梦话中得知,才子是要让大哥半路把自己杀掉。女子在大哥醒来便质问大哥,大哥支吾半天,终于承认了。
女子心灰意冷,后来发现大哥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撒进她的饭碗里,便知道大哥动手了。而她做的,不过就是将两人吃饭的碗调换了一下……
第74章 不见棺材
秀月这番话说完,旁听的都觉得这女子十分可怜,就连掌柜的也觉得实在是太可怜了,他觉得这件事自己不想追究了,让这女子就走了吧。
恒昱祺侧身问坐在身边的重涛,“你怎么看?”
重涛嗤的笑出声,道:“故事不错,可是我不信这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恒昱祺一愣,他看看一脸苦笑的秀娘子,再看看敛目喝茶的重涛,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
重涛叹气,看向秀娘子道:“秀娘子,若你真的不说实话,那就只有送去衙门审问了。”
秀娘子理了理鬓边乱发,冲着重涛嗔道:“大人,奴家可是句句属实。”
“好一个句句属实……那我问你,你口中的女子,说的可是你自己?”重涛放下茶盏,问道。
秀月一愣,掩嘴轻笑一声道:“自然是奴家自己……”
“一派胡言!”重涛冷声道:“那我再问你,你与那名男子,可是有了……肌肤之亲?”
秀月立马一副垂泪的模样,神情变化迅速无缝切换,简直让重涛自叹弗如。
“那人逼迫与我,奴家为了找到负心郎君,所以就……”
重涛哈了声,继续问:“秀月究竟在哪里?”
堂下秀月愣了一瞬,娇声道:“秀月自然就是奴家啊!”
“大人,这女子满口胡言,依在下看,要送去衙门审问才能让她说实话。”重涛对着恒昱祺恭敬道。
“大人,小的听这女子身世可怜,说话并无异常之处啊……”掌柜的见这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是动了恻隐之心。
“重师爷,不如你说一下,为何你觉得这女子满口胡言呢?”恒昱祺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但是却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来。
“一名女子,愿意为了自己的情郎从那种地方自赎出来,自然想要快点儿见到情郎。可是这一路上,她不但捡了个孩童,还与陌生男子同行共枕,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而且这女子还给那男子买了衣服,早不下毒,晚不下毒,偏偏要在离开的时候下毒,自然也是存了一份不应该存的心思。那男子若真的想要杀一名弱女子并且抛尸,岂不是一件十分容易得手之事?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毒,暴露自己的行为呢?”
那掌柜的一听大惊,道:“难道她本就打算了这一出仙人跳?要坑害与我?”
重涛没有回应掌柜的,而是看向那女子,又问:“你真的叫秀月?还是说真的秀月已经不在了?”
秀月哭泣着扑倒在地,凄凄切切道:“大人,大人!奴家所说一切属实,并无半点虚言!却不知为何这位秀才大人却要一直污蔑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