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昱祺吓了一跳,心若鼓敲。想着我没有露破绽啊你怎么就看出来了?不不不,你不可能看出来啊?
“什么什么关系?自然是皇上和臣子的关系啊。”
重涛撇撇嘴,道:“我看见他对你挤眼了,是不是他……”挠了挠桌子,又道:“皇上是不是……是不是看上你了?”
这不能怪他如此想,毕竟直了二十多年快三十年的老男人一朝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从此弯成了麻花,看谁谁基。
恒昱祺差点吐血,怪叫道:“怎么可能,澜澜你乱想什么!他看上我?你别闹!”
他越是这样,重涛就越觉得这俩人一定有什么不可说的关系,于是小脸刷的沉下来,“算了,反正如今你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恒昱祺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坐画舫了,为什么每次出来坐画舫都会闹出幺蛾子。
被皇上一闹,俩人也没有了游玩的心情,踹了一肚子闷气打道回府。
坐在马车上,恒昱祺开始解释,“澜澜,我跟他根本没什么。”
瞅着不开心的重涛,他突然开窍了,尼玛这是吃醋啊!先不说这醋吃的对不对,总之这就是在意自己的表现啊!
“你看到跟他一起来的元大人没有?那才是皇上真心喜爱之人,求了几十年,捧在掌心的心头肉。”
重涛身形顿了顿,“皇上不是有皇后了吗?还有那一宫的妃子,如今却又说他把元大人当心头肉?”
恒昱祺叹气道:“这皇家之事,皇家……你我不好说。当个皇上也不能太任性,心怀天下。娶一个女人跟娶一群女人的作用都不过是制衡朝中关系。虽然他是皇上,但是在婚姻上从来不能自己做主。既然坐上了那个位置,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宁愿隐姓埋名也要远离朝堂,哪怕被找回来也不过当个挂名逍遥王的原因。若不是如今崇王作祟,他压根都用不着出来折腾。
那个位置,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也压根不愿意去想。
“就好像那什么王爷要娶云羌公主一事吗?”重涛看到恒昱祺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想多了,于是连忙转移话题。
只是这个话题,对恒昱祺来说,还不如继续八卦皇上呢。
“……是,不过逍遥王也不是好相与的,若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嫁给他,怕是他府中早就塞满女人了。如今逍遥王府中连侍妾都没有,怕是大耀最守规矩洁身自好的王爷了。”临了,他也不忘夸自己几句。
“但是如果不同意,云羌就要联合崇王一起开战的话,逍遥王也会顶不住压力吧?毕竟此一时彼一时。”重涛分析着,“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却能让云羌按兵不动,这应该最划算的买卖了。”
恒昱祺抿了抿唇,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只是在昏暗的车厢里看不清楚罢了。
他沉声道:“你以为就算娶了那个云羌的公主,就能制止战争吗?不可能的。云羌既然愿意把公主送到大耀,就证明这公主已经变成了一颗棋子。她的作用不过就是用来迷惑人心罢了。若是逍遥王听话,他们就会把逍遥王变成手中傀儡;若是不听话,那公主便直接被舍弃。一个公主而已,你以为他们真的把送出来和亲的公主如珠如宝的呵护吗?”
重涛重重的叹了口气。
公主其实是个很尴尬的存在,虽然生于皇室,但是身份地位与那些皇子来说相差太远了。命运好的公主,能嫁个相敬如宾的驸马,活的自由自在一些。命不好的公主就好像礼物一样被送去各国,背井离乡,最后命运如何也只能依靠自己。
而皇子就不同了,虽然会发生因为夺嫡皇位之争,后宫阴私陷害产生各种消耗,但是他们仍旧是个很尊贵的存在。拼的好的能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差点的也是个王爷,得一块封地,自在逍遥。
前提是不要跟崇王一样瞎折腾,怎么也能舒舒服服的过下去。
回到唐府,下午酒楼里那三人的谈话,已经被整理好放在恒昱祺的书桌上了。
厚厚的一叠,估计一字不落,全部记录在册。
恒昱祺翻了翻,突然笑道:“我本以为他们与屠龙会相关,谁知道……啧,平时看上去道貌岸然一个个君子模样,背后却龌龊的令人无法直视。”
那刘知府的岳父大人被下了职权闲赋在家,按说只需要含饴弄孙就好,皇上也并未牵连与他。可是这老家伙闲不住,非要折腾折腾。而且这对话还牵扯出另一桩隐私来。
原来这峦编修进京没多久,就“偶遇”了曹尚书的女儿,峦编修一张巧嘴儿哄的那情窦初开的小姐尝了禁果,被曹家发现之后指天指地的诅咒发誓,说要考状元回来娶曹姑娘。
也许是这峦竹看上去确实一表人才,而且腹中也并非空空如也,加上曹尚书宠爱小女,便一门心思的培养这位未来的姑爷。当时刘知府的岳父也是阅卷官,俩人暗中操作了一番,把峦竹推上高位。再加上这峦竹确实聪明机智,经过跟了两代皇上的曹尚书培养,殿试表现十分不俗,被自己那瞎眼了的皇兄点成了状元,成就一桩人人羡慕的姻缘。
只是这桩姻缘背后,却藏污纳垢。
就是借着这点恩惠,刘知府的岳父陈大人,要求曹尚书和峦编修,给他那远方的侄子侄女某个好前程。
陈大人的女婿牵扯到屠龙会被判流放,如今压在大理寺的牢中只待反叛事件一过就执行了。朝中人心虚的不敢跟他接近,不心虚的懒得跟他牵扯,往日里有恩的都一银钱还了恩情,有仇的……好吧,有仇的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泽了。
现在他抓住当时与曹尚书和峦编修的这段恩情,要求人报恩了。
屠龙会这件事就好像是个定时炸弹,现在皇上宽宥,不治你的罪是因为那崇王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不愿朝堂太过不平定,要稳住人心,只能用这一招。那些做官几十年的老油条们能看不懂?若是崇王打下来也就罢了,若是没打下来,皇上要追根问底,当初的恩泽早晚会收回。
而且现在大家都看着呢,这皇上平日里温和,难得生个脾气,温水似的性子,滋养出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青蛙,然后就被这么慢悠悠的都煮死了。
朝中一夜之间少了二十多名官员,后宫死了四五个妃子,牵连其他相关人员无数,都是在还嘚瑟的时候就直接都被按住了,连蹦跶都没蹦跶起来。
这下子,人人自危,都被吓了个够呛。
曹尚书若是答应那陈大人,接到手的就是一块烫手山芋;若是不答应,这陈大人就是一枚随时能炸死人的炮仗,更加让他提心吊胆。
“这就是狗咬狗,一嘴毛。我们要做的就是看戏,偶尔往里加些柴禾,就可以让他们互相攀咬了。”恒昱祺捏了捏重涛软软的耳垂,凑过去低声道:“澜澜,这种事是不是很有趣儿?”
第95章 再见方白若
这份谈话内容在恒昱祺的受益下,也摆上了皇上的案头。
恒昱峥的脸色不太好看。
峦编修一事在之前,他只当是曹尚书爱惜此人,再加上此人当了状元,邀请老母和哥哥来京,结果路上遭遇不测之事是真,对这个状元也有点儿怜惜之情。
可是后来,却被狠狠的打了脸。
但是再打脸,也是皇上自己钦点的状元,金口玉言的,不能说收回就收回。本是就想把这状元扔在翰林院让他自生自灭以后不再重用罢了,谁知道如今又要闹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