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亭承认,那个瞬间,自己不知如何继续下去。
程潇不留半分余地,“既然如此,就不劳烦顾总送我了。”她说着解开了安全带。
顾南亭没有阻止,也没有挽留,确切地说,在那一刻,他有点不知所措。直到看见程潇连伞都没打地站在雨雾里,他才推开车门下去。
程潇却不领情,拦了出租车要上去。
没有表示,没办法再在一起。有所表示,她又恼了。顾南亭是真的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他的脾气已然控制不住了,“砰”地一声甩上车门,“你闹够了没有?你我不是萧熠赫饶。赫饶之所以拒绝萧熠,是因为她单方面执着了九年,深怕萧熠因感动退而求其次。你对我却从来没有过半分期许,你我之间,是我主动,即便你给我脸色,冷着我,我都一再上前。至于你,何曾付出一分心力?现在这样拒绝,又是什么意思?”
程潇在雨里笑了,透着明显讽刺的味道,“所以你认为,你说喜欢,你想在一起,我程潇就该欢天喜地接受?现在这样是不识抬举?顾南亭,你凭什么有这种自信?你以为你是谁?!”
“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顾南亭上前一步,用手捏住她下巴,“那你怎么那么介意我的那句‘将就’?程潇,你敢说你冷我的那半年,不是因为那句话?”
既然你猜到了,怎么还能来践踏我的心意?!程潇的脸被雨水淋湿,更加清寒白皙,而她出口的言语比静沉的眼神犀利,“我佩服你的自作多情!”
顾南亭全然不顾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已被雨水浸透,他注视着程潇冷漠却性感依旧的脸,眼瞳变暗,“和你的口是心非相比,我才是甘拜下风!”
路灯车灯交织的光影里,他们对视着。程潇看见一道闪电在他身后以白光之势劈开雨夜,她微张着口,任雨水砸下来,没再言语。
顾南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上面让人无法分清的雨水或泪水的潮湿,让他心疼到跌掉了一身骄傲。漫天雨声之中,男人捏在女人下巴上的手改而扣在她后颈。下一秒,他俯身吻下来,强势不容躲避。
重置的时间里,在这个飞机延误的雨夜,顾南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缓缓低头,吻上那想念以久的唇——
☆、第25章 天空25
躺下时已经是凌晨四点,程潇再醒过来时,也不过才上午十点。阳光铺陈了一地金色,温暖得让人忘记了昨天的雷雨交加。因为飞机延误,她们回g市的航班改在了下午,她不急不缓地打理好自己才到餐厅吃午饭。
时明见到她,脸色有些怪。
程潇面色无异地取餐用餐,直到时明欲言又止:“你昨晚和……”
她才抬眸,语气略显不悦:“下车的时候怎么没叫我?害我被顾总训了一顿。”
时明显然意外于事情的发展,他坦言:“我看顾总的眼神明明是不让打扰你的意思。”
程潇瞥他一眼:“他发现了我的黑眼圈,责问我上航线前是不是没有充分休息!”
只是这样?时明皱眉,“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如果不是念在他是师兄的份上,程潇一定赏他几句。
心思被看穿,时明嘿嘿笑,“也不能怪我胡思乱想啊,估计除了对万物皆冷漠的林机长,整个机组都以为你和顾总……”
程潇低头凑近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不会整个机组都发现我暗恋顾总了吧?”
“啊?”时明差点信以为真了,直到看见程潇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哎呀小师妹,你别欺负师兄人傻嘛。”
程潇笑得无害,“开个玩笑,助你消化。”
**********
确实是个玩笑,却不是为了帮助时明消化,而是化解她睡倒在顾南亭怀里的尴尬,以及众人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臆想。程潇不是爱解释的人,遇上顾南亭后,她似乎也有点反常。
昨夜,程潇是被入侵的唇舌扰醒的。当意识到正发生什么,而环绕自己的气息又如此熟悉时,她是丝毫没有客气,牙齿一合,用力咬住了顾南亭的下唇。
这无疑是最有效的终止接吻的办法。然而,停止并不是结局,顾南亭不仅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在连绵细雨中问:“是准备给我一巴掌吗?”
静谧的夜色里,男人低沉的嗓音如同一种蛊惑,性感而迷人,很容易让人失心。而程潇,竟然没有想像中的愤怒,只在退出他怀抱时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又不是初吻,没什么了不起。”不动声色的表现,真像是全不在意。
简直比打脸还难以接受!顾南亭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你说什么?”
程潇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看他:“别告诉我你的是初吻,还要我负责吧?”
没想到顾南亭竟然承认了,“我说是,你就负责吗?”
程潇根本不想回答,她准备起身下车。
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走!
顾南亭扣住她手腕,手上微一用力,程潇重新跌进他怀里。
程潇这才有了脾气,她用力打了顾南亭右肩一下,语气里有明显警告的意思,“顾南亭!”
“怎么?”顾南亭盯着她的眼睛,“负不起吗?”
程潇迎视他的目光,“是又怎样?!”
怎样?!怎样呢?顾南亭看向车窗外的雨滴和被雨水打湿后的翠绿草地,路灯下,一片水光潋滟。再看她满眼的防备执拗,他笑了起来。
用双手扣住程潇的肩膀,顾南亭的语气缓和下来,“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程潇,别再和我打哑迷。”小心翼翼的,似有服软之意。
程潇不否认,自己的心弦有一瞬的波动,像是被羽毛撩了一下,又痒又暖。
但她却冷冷地问:“顾总以为我是欲擒故纵?”
我多希望你是。那至少证明,你心里有我。可偏偏我知道你不是,所以我才急不可捺。
顾南亭低头靠近,隔着寸许的距离说,“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你有意。”
无论前面用什么来铺垫,一句“有意”已是不需要再用什么言语来解释的示爱了。
程潇不该无动于衷。但是,“我不会因为你一句语义不明的话就联想到自己身上。”
连表达得委婉一点都不被允许。除了那个七年后他爱上的程潇,还会是谁?
顾南亭眼晴里浮现出坚定的情绪,“那我说得更明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