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岐没料到她还有这样的过往,略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沉默片刻后,他抬眸,对上那双清澈眼睛,漫不经心道:“无所谓,喝吧。”
本来,这就不是什么避子汤。
而是以他鲜血为引的解药。
他身上中有诡异的情蛊,昨晚破戒碰了她,那自然而然地,她也不能幸免。
只是,他的蛊毒无解,而她的解药,是他。
这也是为何,他会守身如玉二十余年。
归根结底,就是不想惹下这样的麻烦。
既然她现在有所误会,那他也省得再出言解释了。
本来这件事情,就是个秘密。
他们还没有相熟到,值得他交托底盘的地步。
初沅闻言一愣,药还没喝,心中就已装满了苦涩。
原来,终究是她得寸进尺,想要的太多了。
在决心和他一起走进密室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的——
眼前这个男人,既有情,又无情。
他可以在一念之间出手相帮,救她于危难之际,却也能下一刻,持正不阿地细数律法,转而将她送入牢狱。
所以,她才敢在昨夜那样的情况下,以清白之身为赌注,婉转换取他的垂怜。
如今,她已彻底将命运交由他之手,没有了退路。
她不能再出格,也不能再奢求了,不是吗?
初沅仰首屏息,将杯中的汤汁,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她不免被汤药呛到,虚虚扶着脖颈,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说:
不要担心的啦,会有医学奇迹的哦www
会是个圆满的故事~
第二十一章
小姑娘咳得撕心裂肺,瘦削的肩膀一耸一耸,像极了颤动的花枝,再有点儿风吹雨打,便能轻易折断了。
见此,饶是谢言岐这人再怎么铁石心肠,这会儿,也不禁生了几分怜香惜玉之情。
在他沉默的注视下,初沅慢慢地缓过魂儿来,双眸泛红,眼角还挂着可怜兮兮的泪花。
她一抬头,便看见谢言岐伸手递来的绸帕。
“擦擦吧。”
明明,话是对着她说的,可他的眼神却倏忽落在了窗外,黑眸中暗色沉沉,瞧不清半点情绪。
轮廓明晰的侧脸,更是在摇曳的灯光中,俊美得有些不近人情。
初沅又惊又疑地看了他一眼,等他将手中的绸帕再往前递近几分时,这才抬起细白手臂,怯怯地接过。
柔软的指尖带着凉意,轻轻擦过了他的手背。
就仿若羽毛的轻蹭。
留下一片酥酥麻麻的痕迹。
谢言岐动作一僵,又是止不住的几声轻咳。
低闷的咳声,换来初沅的抬眸相望。
她攥在手中的绸帕紧了又紧,有些难以启齿地,开了口:“您这也是……染上了风寒吗?”
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要怨她昨夜过了病气?
意识到这点,初沅不免忐忑难安,七上八下的心思,也全都系在了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中。
她的呼吸声好像都在随着这个问题,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谢言岐喉结微动,总感觉喉间的那股酥痒,是慢慢爬到了心口,有种难以言明的意乱。
这种掌控之外的情绪从未有过,他下意识地去摩挲佩戴过扳指的指节,落空之后,心中反倒是愈发地烦乱了。
抬眸对上她那双略带希冀的澄澈眼睛,谢言岐抵了下唇角,不由轻声一笑:“怎么,难道你还能为我医治不成?”
闻言,初沅霎时睁大了眼,眸中的水光漾起慌乱,她低声讷讷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言岐笑问:“那你还问什么?”
于是初沅的那份歉疚和不安,又在他的这句反问中,尽数咽回了心底。
她垂眸看着手中绸帕,指尖轻轻描摹那上边的暗纹,动作间,流露着茫然的无措。
相对无言之下,气氛变得沉默而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