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谓一浮现在脑海,谢言岐的胸口就跟着一缩,难以遏制地泛起疼痛……
当真是。
不能思,不能念,不能想。
他揉了揉太阳穴,随意地将文牍扔甩回桌案,旋即起身,往屋外走去。
这时,奚平也捧着一堆案卷,从廊道的另一头过来。
“世子,这些都是大理寺近几个月发生过的案子,您现在就要过目吗?”奚平大步流星地走近,问道。
大理寺卿冯稷告病,前任的刘少卿流放,所以近日来,便有不少案件堆积,都留着谢言岐上任决议。
他望了眼奚平怀中成堆的文牍,不耐地想要转动扳指,却在不经意间,摸了个空。
于是那双清眸中流转的泪光,便又闪动在眼前。
带起一阵难以言明的心悸。
“世子?”看着他紧锁的眉宇,奚平再次低唤道。
谢言岐眸光微动,视线从空荡的指节上抬,落在了那堆文牍之上,唇角轻提,慢声道:“……先放着罢。现在,先去查案。”
柳三娘之死,便是那人布局的开端。
他不跟着入局,又怎能知晓前路如何。
不是么?
***
柳三娘既是陈尸西市,想必凶手也会在附近留下些线索。
但那日的场面着实太过混乱,就算有什么蛛丝马迹,那也被破坏得荡然无存。
谢言岐带着奚平和几个皂隶,不紧不慢地骑马赶到西市,最后,止步于柳三娘横尸的地方。
街径上,依旧是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仿若无事发生。
谢言岐提紧缰绳,翻身下马,望着如织的人潮,低声吩咐皂隶去何处打探。
之后,他望向旁边的茶舍,撩起衣摆走了进去。
慢半步地跟在他后边,奚平不禁问道:“世子,不去看看现场么?”
谢言岐径直往前走,头也不回地反问道:“你觉得,那里还能有什么线索?”
想想那热闹喧嚷的街头,奚平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也是。”
就算真凶来过此处,但这人来人往的,也不可能再寻出他的踪迹。
“但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谢言岐终是在店堂顿住脚步,轻声笑道。
奚平读懂他的深意,便招呼伙计要了个雅间。
说是雅间,但也不过是薄薄的一道竹帘遮挡,该听到的动静,还是一点不落。
这不,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就开始讨论起昨日的命案来了,“那个死者啊,虽说是鸨母,但本事可不小哩!名动天下的‘广陵洛神’听说过吧?就是她调|教出来的!原本我听说她入京,还以为她会在长安也弄个什么‘京都瑶姬’来着呢,结果没想到,这人说没就没了!”
他越说越激动,语毕,径直端起了整个茶壶咕噜牛饮。
坐在席间的秦安便是扬州人,和这位柳三娘,可算得上是老熟人了。这次机缘巧合,入京和一位大主顾做生意,他本来还想顺道看望她一下的。
然,生死难料。
晚了一步,便是天人两隔。
秦安拿起杯盏喝茶,却尝出了苦酒入喉的滋味。
这时,又有另外一个瘦癯的男人出声道:“呸,广陵洛神又如何?比得过咱们长安的昭阳公主么?还京都瑶姬呢,有这位殿下在,谁能压得过她的殊色?”
当朝对女子的束缚并不严苛。
女子穿着胡服打马上街,都是些常事。
所以,那位昭阳公主乘车出行的时候,他们偶尔也能窥得其倾城之姿。
其中不乏倾慕她的拥趸者,闻言,不经拍桌大怒道:“广陵洛神不就是个青楼女吗!你敢拿殿下和一个娼妓相比,你是不是活腻歪了啊你!”
“……老子这就去给金吾卫投状纸,告你玷污公主清誉!”
“诶,你要不要这么较真?不就是讨论一下各处美人吗?你用得着吗?”
……
各方争执不休,茶舍顿时乱作一团。
这时,门前招揽客人的伙计忙是将汗巾往肩后一搭,小跑着进来提醒道:“大家快别说了!公主的翟车要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1]《洗冤录》宋慈
对不起,这几天的状态真的非常不好,已经连续两三天出现眼前眩晕发黑持续近分钟的情况了,昨天真的差点没撑住在外边晕倒了
再加上我还特别卡文,回宫之前的剧情严重脱纲,导致我现在做梦都在想怎么和楔子连起来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