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言之有理,一时间,副将也猜不出个缘由来。
无奈之下,虞崇峻只好下令,再扩大搜查范围。
这样的话,他们迟早都会搜到假山这边来。
初沅愈发紧张,攥着谢言岐的衣襟,小声道:“不然,我先出去?”
谢言岐的目光始终流连于她的眉眼,恍惚之际,忽然就想起红袖招那回,她也是这样,避之不及地将他抛开。
镇国公府的世子爷,于她而言,还真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但是他又能拿她如何?
沉默片刻,谢言岐到底是松手放开她。
初沅提着裙摆,借着洒落的月光,小心翼翼地,就要往外面走去。
孰料她方才靠着假山,一块嶙峋的山石勾住了她的裙袂。她这一动作,便听得“呲啦”一声,她的绫裙从中间撕开一大条口子。
初沅整个人怔住,她瞧着登时变得破烂的裙摆,不免有些懵然。
——这个模样,她怎么出得去?
见状,谢言岐唇畔的笑意不由愈深,“殿下还走吗?”
初沅颦蹙着秀眉,颇有些懊恼地嘟囔:“……那你走。”
先走一个人,总比被一起发现的好。
谢言岐稍抬眉梢,“臣若是先走,殿下又该如何离开?”
眼下,她的襦裙破开大条口子,怎么都掩不住。
就算她里边还穿着素绢袴,但这个模样,终究是难以示众。
更何况,今夜赴宴之人皆是外男,她若是以这般模样出去,定会于名声有损。
初沅拎着破烂的裙摆,不免有些犯难。
犹豫片刻,她抬头,看着谢言岐,小声提议道:“要不然,谢大人出去以后,帮我叫一下流萤?”
先前,流萤遵循她的吩咐,去到筵席那边打探情况。
掐指算下时间,她也该回来了。
夜空下,初沅的一双眼睛映着星辰,尤为漂亮。
谢言岐看着她的眼睛,喉结微动,却始终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四目相对片刻,他默不作声地扶住她的月要肢,将她打横抱起。
身子腾空之际,初沅心脏一空,忙是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初沅紧张地往外边瞧一眼,低声道。
谢言岐若有似无地笑了下,“殿下就不怕,我走以后,那些金吾卫找到这边来?”
到时候,她这个模样,是想名声尽损,还是想让虞崇峻来英雄救美?
初沅动作细微地挣扎着,小手抵着他的月匈膛,“那也不该、不该这样呀?”
他们这样搂抱着一道出去,难道就好收场吗?
然而,谢言岐只是看她一眼,便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径直往假山外边走去。
他的步履不紧不慢,不多时,便踏上青石小道,引起个别金吾卫的注意。
初沅忙是整理好裙摆,用层叠的菱纱掩住那道裂口。
等到虞崇峻察觉,过来拦截之时,她也勉强藏好狼狈,忐忑不安地靠在谢言岐胸前,佯作晕厥。
虞崇峻先是看向谢言岐怀里的初沅,随即和谢言岐四目相对,问道:“敢问谢大人,殿下这是怎么了?”
谢言岐察觉到初沅的小动作,不由无奈一笑。
——她这是把所有麻烦,都抛给了他解决。
他面不改色道:“睡着了。”
闻言,虞崇峻不禁蹙起眉宇——
若是殿下睡着,自有宫婢送她回去,又怎么轮得到他来插手?
虞崇峻直觉不对,下意识地要出言制止。
熟练谢言岐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便径直抱着初沅,从他身旁走去。
擦肩而过之际,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谢言岐低声道:“虞将军若真是为殿下的名声着想,就先撤走这些金吾卫。不然,旁人还以为殿下遇到什么意外。”
闻言,虞崇峻登时怔住。
等到他回过神,谢言岐已是抱着初沅走远。
夜凉如水,月色朦胧,他不急不缓地沿着石道走远,挺拔修长的身影,几乎将他怀里的初沅完全挡住,只隐约见得,初沅随风而荡的裙摆。
虞崇峻下意识地握紧腰间佩刀,但最后,还是强忍下那股上前制止的冲动,抬起手,吩咐道:“撤。”
如果他这时没忍住,那么这件事便会越闹越大,于殿下的名声,也是更加的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