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实际上黎知秋说完以后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她今天也是临时去那家餐馆打工，除非有人能够预知未来，否则根本无从得知她会出现在那里。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去市医院吧，麻烦您了。”黎知秋很想回家休息，经历了刚才那些对于她来说颇为惊心动魄的事，她感觉自己到现在手脚都在发抖，可是，她还得去医院照顾妈妈。
听到黎知秋的目的地，江予诚没有立刻踩下油门：“你妈妈手术的钱你凑够了？”
“……没有。”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话题她就开始焦躁，她哪有那个能力在短时间内筹集这么多钱？
江予诚声音平静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
黎知秋只说了一个字便再没了声音。
她可以反应过来江予诚之前说的帮她的“目的”是什么，其实他刚才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没有主动跟她提要求都算得上是良善了，而且她真的凑不到钱……
心中的天平不断地摇晃着，一边让她屈服，一边让她反抗，她挣扎了很久，还是觉得她割舍不下她的自尊和坚守。
“江律师……”
她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男人，深呼吸一口气，才伸出手去动作很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怕他不满，又立刻松了开去。
她很少求人，但这一次她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细微的祈求：“你能不能……借我一点。”
江予诚看了一眼刚才自己被她扯动过的衣袖，“理由？”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黎知秋越说声音越轻，“你可不可以帮我这一回，我给你打欠条，我以后有钱了会还你的。”
“好人？”江予诚将这两个字含在嘴里细细地品味着，而后摇了摇头，“认识我的人都不会对我作出这样的评价。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黎小姐还说我本质上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几天的功夫就改口了？”
“之前不懂事言语冒犯了你是我不对。”黎知秋还想再争取一下，“你刚刚还帮了我，现在再帮我一次……可以吗？”
“我说了，我的动机并不单纯。黎小姐，别把我当慈善家，我从不做对我来说没有好处的事情。”
江予诚冷淡的声音和神情击碎了黎知秋心里最后的希望，脸上的热意也缓缓散去。
刚才在那餐厅套间里，她正是因为听到别人谈论周思渊和沉迎夏才会走神，微博上路人拍的他们的合照她也看到了，他们十指相扣，郎才女貌，般配又登对。
她羡慕极了他们的感情，羡慕极了他们的生活，但这样的生活于她而言，终究只是一种奢望。
不，那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自己能拥有的生活。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周思渊、沉迎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她和江予诚，同样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江予诚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带给他利益的人而已，他会出手帮她没有任何私心。
她究竟在幻想些什么……
黎知秋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已然做出了妥协：“那，你给我钱吧。之前你说的那件事……我同意了。”
江予诚想说什么，又觉得没有必要，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刚才，他有那么一时片刻的迟疑，但也仅仅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