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火山喷发前的宁静。
有时候人的直觉就是准的可怕。
宋静原刚进小区,就看见那个短疤脸,带着另外两个混混,手里拎着根棒球棍,在她家楼下不怀好意地徘徊着。
她立马拉着陈砚向外面折返:“今晚突然不想学习了,想出去玩。”
陈砚并没看见那几人,只是觉得她的反应有些突然,但也没说什么,全当她临时起意,跟着她往外走:“想去哪玩?”
“我们去看电影吧。”宋静原抿抿唇,“咱们俩好像还没一起看过电影呢。”
一场电影要两个多小时,那帮人应该没有耐心在那里等这么久。
“行啊。”
崎高对面就有一家电影院,最近没有什么新上映的片子,挑来挑去,最后选了部四年前的犯罪悬疑片,邓家佳和孙红雷主演的《全民目击》。
售票员将两张票递给他们,陈砚又要了一大桶爆米花,两杯可乐,一手拿着零食一手牵宋静原进去,影院里只有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坐了对情侣,其他座位都是空的,陈砚笑着打趣说这算得上是包场了。
两人的座位在第三排。
陈砚其实对看电影没什么兴趣,就算是再精彩的剧情,他都能在半个小时内睡着。陈姝凡还在的时候,她在家里弄了个影片机,每到周末就拉着他在家看那些文艺爱情片,陈砚对此表示无感,从来都没有完整地看下来过。
今天也不例外,他能答应过来纯粹是为了陪宋静原,电影院里的灯光本就昏暗,他靠在红色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屏幕,演员间的对话像是催眠曲,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
宋静原见身边的人没了动静,悄悄偏过头,陈砚穿着那件白色校服t恤,半阖着眼,荧幕上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黑睫在眼下拓出淡淡的阴影。
该说不说,就算这种死亡角度,陈砚这张脸也是出奇地好看。
宋静原就那么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他眉毛上点了点。
然后一点点向下,到他高挺的鼻梁,再到硬朗的下颌线,宋静原贪婪地感受着他肌肤上的温度,像是在抚摸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稍一不注意,就会破碎失去。
荧幕上正演到林萌萌在法庭上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但宋静原却什么也听不见,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陈砚淡淡的呼吸声,还有他规律的心跳声。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对着两人拍了张照片。
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张合照了。
好遗憾啊,还没来得及和你好好留下些回忆。
一滴晶莹滚烫的泪无声砸在地上,蒸发湮灭。
120分钟的电影很快结束。
影厅里的灯光亮起,宋静原手忙脚乱地擦掉脸上的泪痕,下一场片子的观众先后进来,讨论声与脚步声吵醒了陈砚,他活动了下脖子,在宋静原头上摸了下:“电影结束了?”
“嗯。”
“不好意思,从小就有个坏毛病,一看电影就犯困。”
宋静原弯了弯唇:“没关系。”
“回家吗?”
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了,那帮混混应该走了。
“好。”
从电影院出来到进小区的路上,宋静原一直悬着心,直到看见那几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这附近了才松下一口气。
洗漱过后回到房间,宋静原想了很久,觉得这个房子不能再住了。
不安全。
第二天中午,宋静原去了老王的办公室,敲门:“老师,我下午想请个假。”
“出什么事了吗?”
“没。”宋静原牵了下嘴角,“最近降温,有点感冒,想去医院看看。”
老王直接给她批了假:“最近一段时间学业确实有些重,老师能理解你压力大,不过还是要好好休息。”
宋静原心头一暖:“谢谢老师。”
正午的太阳有些晒,宋静原从学校出来后,胳膊遮在头上,一个人站在街边。
她早上上学的时候在楼下广告栏里看见很多租房子的小广告,从里面挑了个最便宜的,和房东沟通过后,约好下午见面。
崎高附近开发了一片新的商业区,白桦树影摇晃,穿着西装的职场男女在咖啡馆里进进出出,他们打扮精致,步履里透露着从容与自信,高耸入云的大楼反射出耀眼的光。
宋静原看着看着眼睛就酸了。
“你就是要租房子的女生吗?”
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宋静原转过身,面前站着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点点头:“是我。”
对方也许没想到要租房子的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怔了几秒才说:“房子的大概信息我和你说过了,那房子年头很久远了,里面有些设施也比较陈旧。”
“没关系的。”
她的预算本就不多,诉求也不高,找个能住的地方暂时躲开那帮混混就好。
女人带着她去了莱河街后边的平溪巷,房子隐藏在一座三层阁楼之后,穿过一条漆黑的长廊,两人来到一个独立工作室模样的小房间里,门刚被打开,一股很浓的霉味散发出来,房间的采光也很差,只能靠着白炽灯照明,白色的墙皮成块脱落,因为前一段时间是连雨季,墙皮渗出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