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做梦。
先是在家里,她和陈砚说从今往后我们就别联系了,他在夜晚偷偷进了自己的房间,拥着自己说喜欢她。
再到那个废旧的工厂,他突破重重火海,抱着自己从窗户跳下来。
再到医院的病房里,陈砚从后面揽着她的腰,问她能不能别离开。
然后是在新城的出租房里,她掐着旧手机,像是犯了毒瘾的人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陈砚曾经发过来的语音。
最后是昏暗的巷口,他冷着脸,五官被夜色切割出一道阴影,说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搪塞过去的。
……
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过转动。
兜兜转转,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糟糕的起点。
只不过他的怀抱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第二天是周六,新闻部调休。
宋静原睁开眼已经是中午了,天色还阴沉着。
头和四肢都酸痛无力,嗓子燥得说不出话来,她掀开被子下床,去抽屉里翻了两片药,确定没过期,伴着热水喝下。
胃里空荡荡的,她又懒得去做饭,刚捞起手机准备点外卖,门铃响了起来。
“祁安姐?你回来了?”
祁安是她大一在外面做兼职的时候认识的,那次她因为低血糖晕倒,多亏了祁安及时把她送到医院,两个人性子挺相似的,又都是崎源人,多了几分“老乡见老乡”的感慨,一来二去的,成了好朋友。
这么多年,祁安像个大姐姐一样,很是照顾她。
祁安手里提着两份热腾腾的外卖,宋静原给她拿了双干净的拖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你不是到外地出差去了吗?”
“昨天晚上回来的,想着过来看看你。”祁安打量了下她的房间,“行李都安顿好了?”
“嗯。”宋静原点点头,“你也知道的,我东西本来就不多。”
祁安买的是两份牛肉汤面,那家馆子开在江大对面,宋静原不想吃食堂的时候就会去那里,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量给的很实惠,每份里面都有小半碗牛肉。
宋静原往里面倒了点醋,和祁安在餐桌两旁坐下。
“工作上还顺利吗?”祁安出差走的时候宋静原还没毕业,刚入职的那几天工作忙,也没什么时间发微信。
宋静原挑了一口面:“都还挺好的,上司对我也好。”
祁安瞧着她脸色不大对劲,伸手在她额头上贴了下:“发烧了?”
“是有点儿。”宋静原不太在意,“已经吃过药了。”
祁安这么多年都在她身边陪着,对她的事情多少都了解一点,也能察觉她情绪不太好,顿了片刻才问:“是不是最近出什么事儿了?”
毕竟大多数情况下,宋静原都是个很坚强的姑娘。
宋静原没打算瞒着:“我遇见他了,就在江北。”
这个“他”是谁,祁安是知道的。
她皱了下眉:“然后呢?”
宋静原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重复了一遍。
祁安抿唇沉默了很久,她想说点什么,但又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戳到宋静原痛处,犹犹豫豫了好半天。
“没事儿。”宋静原轻松道,“我也就是和你说说。”
祁安没接话。
怎么可能没事儿。
这么多年宋静原过的什么日子她不是不知道。
“要不要去医生那再看看?你好像很久都没去了。”
宋静原低头喝了口汤,胃里多了点暖意,终于舒服了点,眉头舒展开:“不用了。”
有些事不是靠医生和药物就能治愈的。
两个人都没再提这茬。
宋静原胃口一如既往的小,但还是强逼着自己吃了不少东西,祁安陪她说了会话,临走的时候嘱咐她按时吃药,如果还不退烧的话赶紧去医院。
后面一段时间,陈砚都没再出现在宋静原的生活当中。
新闻部的任务一直挺重的,部门有个同事因为生病休假了,大家身上的任务更重,加班成了家常便饭。
才十月末,江北就已经有了冬天的影子,道路两旁枯黄的梧桐树叶扑簌簌地落在地上,树枝被风吹得直响。
宋静原倒是挺喜欢冬天的,只不过她体寒的毛病一直没治好,手脚经常冰凉一片,穿多少衣服都没用。
今天出门的时间比平时晚了点,没来得及吃早饭,只能在公司楼下买了杯热豆浆带上去。
她把毛呢大衣脱下来搭在椅背上,对桌的桑磊正在和新开的几个实习生小姑娘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