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那人身上的朝服以及象征身份的腰牌,殿内的大臣怕是都认不出来他。
看着这样的观星监正使,众人脑中都不由冒出一个惨字。
姜淮心中也不例外。
着实是太惨了。
不过再细一瞧瞧,有人心下倏地起了些旁的念头。
这看着...怎么像是折寿之兆。
不过没等他们再多想些什么,那架上的人已挣扎着,叩在了殿前。一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此处。
心思敏锐的朝臣们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只听人道:“臣,臣夜观星象,曾见荧惑守氐,天星流坠,似有四星合连,乃大灾。”
正使虚弱的狠了,竟是有些跪不住,直接伏在了地上,气若游丝,却仍勉力开了口。
仿佛有什么比之生死更重要之事。
“然,若能迎吉星入中宫,同帝星育五行,紫薇星燃,或可解此之围。”
此时朝中大臣已然俱惊了,那跪伏在地的正使却恍无所觉,脑袋直接砸在了殿宇砖石之上。
“观星监责吉凶,臣以命作抵,求圣上开恩旨,补凤位。”
宰辅立在众臣之首,神色明明灭灭,而他不远处,萧祈垂着头,鲜血从掌心一点点滑入袖口,直至消失不见。
在众臣纷纷揣测正使此举由何人指使之际,正等着回府纳采的姜大人心一颤,蓦然有了种不大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关于豫州这个局...其实后面还会有相应的解释,现在也并不是这个局的全部,不过好像到这一步有宝贝没看懂,就尽量不剧透的解释一下昂,宝贝仔细看一下平安符那章,最后去豫州的是岁岁的两位兄长,而珊瑚那章也提到了,圣上最后给出去的圣旨是给两人越级之权,而岁岁的二哥不久前才被点为状元,按正常流程,两人无论如何都是无法以统领的身份掌权的,可是现在因为圣上亲巡,所有的一切都备好了,大军出发,等后面消息传回京中已是尘埃落定,再加上有心设局的人被亲巡的消息吓了一夜,此刻再告诉他:哦,圣上改主意了,你不用死了呢,绝处逢生之下大概率就会忽略到旁的,实权就这么落到了姜南君两人的头上。
至于办成之后的功绩,豫州这事本不是什么轻易的事,更别说他们还下了套,所以朝中的态度对姜家是怜悯而不是警惕,甚至会猜当今此举是不是要对姜府动手了,一门双状元嘛,原就反常。当然也正是朝中的这种态度影响了后面棋局的走向,这就不剧透了,还有其他的小彩蛋是...
他们一走,守着小兔子的人就少了最有力的两个诶。以及...
引起虞舒注意,挂于岁岁腰上的珊瑚禁步,可是圣上亲手挂上去的。
剩下的彩蛋宝贝自己寻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角落里发现了~
第70章 求旨
金銮殿中寂静异常,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一句淡淡的:
“凤位。”
上首的帝王微微垂眸,浩瀚的威势刹时于殿内荡开, 凌厉得仿佛叫人恨不得连心都给剜出来,“若朕不允呢?”
正使叩在地上, 看不清神情, 砖石上的血迹却扎眼的很。
“若, 若不如此, 大雍日后...”他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好似寻回一星半点气声:“恐有血流成河之难。”
众臣心思陡转,面上却屏着息,生怕引得人半分注意。
这时,一声分不出喜怒的轻笑落入他们耳中。
“朕倒有几分好奇, 正使口中的血流成河, 该是何等景象。”
在大脑尚还未曾反应过来之时,朝臣们腿一软, 已是先跪了下去:“圣上息怒。”
立后一事被即刻打回并不在臣子们意料范围之外,若是雍渊帝答应了他们才会觉得惊惧呢, 难道之前数年他们就盲了瞎了,看不到后宫主位空置?
自不是如此。
别说其余妃嫔, 单论赢面最大的四妃,谁敢说自己没有入主中宫的念头?又有哪个氏族, 不想自己族中出一位皇后?
一旦事成, 便是百年荣光。
可这是他们想想, 便能成的么?
想起那些被全然遮掩下的宫中密辛, 一些年事已高的老臣不由打了个寒颤。
当今从来不是良善之辈, 想要从君王手底谋求什么, 便要做好抵命的准备。
与其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荣宠赌上整个家族的命,还倒不如静观其变,免得到头来为旁人做了嫁衣。
可现在...
金銮殿砖面冰冷寒凉,纯色官服下,有的人的心却一点点染上了热意。
强埋心底的贪欲被人挖开一角,便再难压下。
天赐良机。
众臣虽是叩首,眉眼官司却是仍存,底下乌压压一片跪着,不知是谁颤声道了句:
“此事关乎国运,望圣上...三思。”
就像楼高欲坠,最中心那根圆柱却遭人倏地抽走,广厦将倾,不过瞬息。
朝臣先后一叩首,谨声言道: